小莲心事几人知（二）

行李箱里的东西不多，换洗衣服却也没两件，倒带了一大堆杂七杂八零碎物件，张姓小孙子的御子板，平日里爱把玩的折扇，空了个地方，就把他天天喝茶用的茶壶包严实了塞进去给带来。
真是疯了，没给他带件大褂。这回他来南京是录节目，只穿了件不正经的斑点西装，大褂放在家里，她也糊涂，匆匆来了也没给带上。
却也不知以后用上用不上。九郎刚打来电话，说许是要截肢保命。他要是清醒着那定是要闹起来的，没了腿还怎么扭白蛇传。
胡思乱想间，接她的车便来了。
九涵接了她的行李，一侧身把她让上车。谁也没有多言，此时纵要寒暄也没话说，总不能张嘴就是：“哎，听说张云雷打南京南站跳下来摔碎了，这事儿真的假的？”――太不合适，这么说也太坏人性。谁也没有心情扯闲篇儿。床上那人情况不乐观，说起来也是糟心，索性一路无话。倒也是个稀奇景致，一车说相声的鸦雀无声。
小莲忽想到了一个人，李欧。
出事那天晚上，她与张云雷通电话，他言语间匆忙还喝了酒，又说要去找李欧，颠三倒四，她也听了个一头雾水。
挂了电话也没多想，结果到了半夜忽睁了眼，总也睡不踏实，无奈之际想到他的宝贝物件们，便起身去整理。正擦着鸳鸯板，就接到了那板儿主人摔碎的消息，一直静不下的心反而突然就踏实了。这么一想着实混蛋，好像巴望着他出事一般。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心坏。
沉默间便到了医院门口。门口已围了许多记者，看来消息传播的着实快。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一位恐怕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声名大造竟是因为这一遭。
想起临离开玫瑰园时，他还拍了拍她的脑袋，满嘴里没个正经“等你哥哥这节目一播出，肯定能红，到时候成了角了，粉丝观众们里里外外想来看我那真是得买吊票，嗬，小园子都盛不下。”――此话不假，这不刚录完就火了么，差点就给火化了。倒是应了师父那句话，“十分红处竟成灰”。
上了电梯。医院电梯向来拥挤。
来这里的人大喜大悲各有不同。生老病死人生百态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最能品明白，医生护士口罩一戴，凡尘俗世也一同隔开，管你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真君子还是寂寂无名的普通人小鼠辈，英雄枭雄手术台上一躺，也是一样程序的开膛破肚，唯一的区别大抵是圣人有七窍玲珑心而我等凡人没有，只怕这七窍玲珑心在医者眼中也不稀奇，毕竟心脏搭桥十八节的神仙也不乏。
眼下手术台上也有位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