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如初见（七）

血，粘稠的血，顺着女人凹陷下去的头颅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女人的头颅凹陷的很平整，就像被很锋利的刀斜着切掉了一半，白花花裸露在外的脑髓随着女人的动作一颤一颤，看着似乎一个不小心马上就会滚落出来。
女人坐在琴边，不停的敲击着那几个刺耳的音符，咣，咣，咣。
韩清凝就站在门口看着女人粗暴的敲着那架她本来很珍视的钢琴，表情木然。
然后女人会抬头对她笑，她也会对着女人满脸横流的血液回她一个笑。再然后，她会满头冷汗的被惊醒。
这是以往她每个夜晚都要经历的事，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起初的害怕已经变成麻木，毕竟她长大了，毕竟，那是她很爱并且也很爱她的妈妈。即使梦中的她看起来缺失了半个脑袋，她也还是爱她的。
但今晚，在她再次看见照片里的女人后，她确实被真真切切的噩梦惊醒了。
梦中最后抬头对她笑的女人不再是妈妈，而是那个照片中的女人，时隔多年，韩清凝才又惊觉，这个她很熟悉的梦境原来竟是如此惊悚。
她起床喝了口水，却没有如以往一样吃药，抬手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距她看到他包里掉落的照片然后赶他出去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号码，“严晟，我要搬回去住。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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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晟又一次溜进韩清凝的房间，他知道，后半夜，因药物作用，她不会醒来。
他用拇指轻轻揉开她紧皱的眉头，然后手指离开她的额头。只一瞬，她的眉头再次皱起。
“哎！”严晟叹了口气，“清凝，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轻抚了抚韩清凝白皙的脸颊，“你会给我机会吗？”然后他摇头，“大概不会吧，所以不能让你知道啊，我一个人承担挺好，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那小子这么久了也没找到你，我真怀疑他能不能给你幸福。”他嘟囔着，“再这么不给力，我可就不认他这个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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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关门声响起，韩清凝睁开眼睛，发现严晟经常进她房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在不久之前。为此她已经坚持很久没吃药了，却还是没有弄清楚严晟口中所说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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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虽然这个鬼并不可怕，虽然她曾因思念到极致而忍不住偷偷摸摸的去看过那人很多次。
可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瑟缩了。
韩清凝看着会议室的屏幕，陷入茫然。
虽然严叔叔对严晟一贯没有好脸色，但对于他这次的提案却很满意。毕竟，那人很红，形象各方面都不错，用来做代言确实非常合适。
韩清凝知道，严晟是故意的，但她此时不会感谢他，虽然她想那人想的发疯，但一想到两人之间的阻隔，她便再没有缱绻柔情的心思。她和他，绝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
韩清凝开始划水，她甚至在想可不可以请个病假，虽然她也不想因请病假而被严叔叔碎碎念什么又不好好爱惜身体了云云，然后请一大帮医生去家里把她围在床头嘘寒问暖。
但相比之下，她现在更怕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