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是哥哥还是老公(3)

讲真我并不怎么相信田柾国这句话的真实性，也许只是为了安慰或者感谢我罢。但我着实记住了田柾国认真安慰我时的表情。那一刻正值黄昏颜色最浓的时候，他搭着我的肩膀，侧头，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直直凝视着我，宽阔的背后铺展开了漫天的云霞，艳烈如三千桃花灼灼盛放。
我想，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对田柾国的心思不再是那么单纯了。我渐渐地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反感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我变得焦躁，易怒，田柾国不太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了，只是一味地能哄就哄，哄不了就冷战。
或许这就是女生往往要比男生早熟的悲哀。初中快毕业时我和他趴在教室的窗台上，试探着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田柾国猛地敲了一下我的头，笑骂说想什么呢你个小鬼头。
我盯着他，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依旧清澈无垢。
他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呐……
我第一次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如果不是，至少还能留有一丝希望。
青春期那懵懂的喜欢就是这样，太简单，太纯净，也太脆弱。
脆弱到，经不起什么打击，就容易断了念想。
从那以后我便时常躲着他，毕业后的暑假无聊又漫长，我宁愿终日缩在家里睡觉看书，也不再跨出那道门，像小时候那样拖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田柾国出去疯。 
到底是有了隔阂了。
中考成绩出来了，田柾国很争气，三年以来成绩始终处于中等偏上的他，在最后一次考试时小宇宙爆发，一路超常发挥，各科成绩加起来甚至超过了向来处于年级前列的我。
“石页，我要和你上一所高中啦。”他咧嘴笑着说，两颗门牙雪白雪白的。
我笑笑。曾经因为一次意外，我的名字从“徐石页”变成了“徐硕”，然而就在所有人连同我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习惯性地叫我“硕硕”的时候，只有田柾国依旧固执地唤我“石页”。
实业救国。
石页，柾国。
多么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中时期我和田柾国一文一理，又是同校不同班。由于理科比文科的晚自习时间要长，而文科又比理科的早读时间开始得要早，于是我们不再一起上学放学。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田柾国了，也极少再听见他的消息。
这样也好，我常常想。遂开始闭关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本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然而事实证明了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尤其是我和田柾国这样打小就纠缠在一起，解不开理还乱的冤家。
我站在教务处门口，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恍然间似是回到了三年前。
是的，田柾国又打架了。
鬼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在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再抽自己一耳光的时候，教务处的门突然开了，田柾国从里面大踏步地出来，看见我，愣了一愣，顺手抓起了我的手腕就走。
“柾国……哥哥？”我小声地喊了他一句。自从那天的试探过后，心灰意冷的我对他的称呼便从“田柾国”变成了“柾国哥哥”。
田柾国对这声“哥哥”一直表现得挺受用，我便也规规矩矩地这么叫了一年。谁知这一次，我话音还未落定，走在前面拽着我的田柾国猛地一回头，铁青着脸，凶神恶煞地冲我吼：“不准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