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幻红—我要亲吻我的女孩(2)

下雨了。
那天半夜，旺达几乎是掐着点从梦里醒来的，雨已经停了，但那股腥气还在，深蓝色密密地缠着，一层一层地蒙住她的眼。旺达感到了冰凉，像那天的地板。
但她终于还是起来了，换上了衣柜最深处那件白色的晚礼服。上次穿这件衣服还是一年前的事呢。
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下去凉凉的，一团冰在胃里，慢慢往外透凉气。她走到客厅窗前，站在幻视那天站的位置上，他还没回来。
好凉。
天渐渐明起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是暗暗的棕褐色和很显脏的橙色，丑死了。旺达喝光了水，玻璃杯滚在地毯上，骨碌碌也没多少声响。
“你回来了。”旺达说。
“是，”幻视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地想起，“我回来晚了。”
旺达回过头，他立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张纸。
“那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吗？”旺达指着那张纸问他。
“是。”
“那是什么？”
“你得先闭上眼。”
旺达闭上眼，黑暗像柔软的天鹅绒，除了不温暖。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火红的长发
夏日的大火摧毁了森林
河流上飘着焦尸
空气里是爆裂的香味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翘起的睫毛
冰碴和风雪顺坡而下
逆着水流奔向热带
斑马依偎着幼狮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深邃的眼睛
烟雾凝结成水晶
紫罗兰瘫软成泥
灰色成为世界的颜色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弯起的唇角
草莓的颜色和香蕉的味道
果冻晃着
其实牛奶已经不温了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玫瑰色柔软的灵魂
和灵魂深处一点无力的苍白
她杀死了命运
也复活了时间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亲吻她冰凉的心脏
就像她吻着我不存在的眼泪
情爱比黑暗退散的更早
月亮比寒冷来得更晚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楼下拉起警戒线
血肉碎片堆成山
棕发少年戴着眼镜
冲我们扣动扳机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直到她从噩梦中醒来
汗水沾湿枕巾
而我会待在她身边
每天第一个讲早安
我要亲吻我的女孩
就像她吻着我
或者像我吻着她”
过了很久，旺达缓缓地睁开眼:“是你写的吗？”“是的，”幻视说，“我写了很久，直到今天才写完。”旺达笑了:“我以为你强大的AI系统只需要几秒钟。”幻视也笑了:“确实是，但我想自己写，写我自己思考的东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很糟糕吧？”
“不，”旺达抱住他，“你写的很好，真的。谢谢你。”
“我猜不管我干什么你都会夸我。”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