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x黑狗】DREAM(3)

就在她的最后几个音节快要落下的时候，梦的主人突然看向了她，用他流干了鲜血的干涩的喉咙轻轻地发问：
“跟了这一路，你是谁？”
被人看穿了魔术这件事让她很是一惊，她很快反应过来，短暂的迟疑之后，那个久未被人说起的名字脱口而出。但来不及了，吟唱结束的时候术式就已经完成了，他的灵魂也已经离开了冥界。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但不管结果如何，等他在人界醒来，他就会忘记他曾经做过怎样一个漫长的战火纷飞的梦，这段记忆很快就会变成她的私人藏品，除了她再没有人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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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漫长的梦确实改变了许多，冥界的女主人不知怎么的终于学会像人类那样做梦了。冥界的事务并不清闲，于是在她只能在细碎的休息时间里做一个梦的碎片。
她偶尔会在碎片里看见那个长梦的主人，她看见那个男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打仗，有时候也会穿着便装走在阳光下，沉默着穿过长长的花市，阳光斜斜照在他的兜帽边沿上仿佛是一道金色的滚边。
他似乎有几个兄弟，但他是其中最孤僻的那一个。
他和他的兄弟住在一起，他们经常劝他出去玩儿，却经常被他拒绝。兄弟几个各有工作，一起在家的机会寥寥无几，不过平时打打闹闹关系到都还不错。
他没有养宠物，却意外地和街边的流浪猫狗关系不错，时常也会给他们带点零食去吃。他的兄弟倒是想过要养一条狗，最后却因为大家各自忙碌没时间照顾而不了了之。
他好像是一个雇佣兵，没有固定的工作。不打仗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所事事，经常在家一睡几天，睡醒了就吃点东西，一个人坐在窗帘紧闭的昏暗房间里抽着烟，眉头紧锁，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有时候他也会出去，到某个小镇里坐一会儿喂喂鸽子，在广场上从日出坐到日落，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在发呆。
随着她看见他的次数增多，她觉得他好像变得更像一个立体的，有灵魂的人了。但是即便如此，当他穿着他的连帽衫走在人群里的时候仍然像是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世界熙熙攘攘却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好像天生应该站在战场上，如果说战场上的他是一把寒光逼人锋芒无匹的尖刀，凌厉得摄人心魄，那么平日里他就像是藏进了一个破旧的刀鞘般不起眼。他平时宛如空有一副躯壳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仿佛灵魂只在闻到血气的时候才会苏醒。
怪不得会一梦梦进冥界，怪不得连梦里都是血海滔天。
她不知道她看见的到底是她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不过事实就是她变得越来越熟悉那个本来只是一梦之缘的男人，以至于她不可避免地想知道更多。就算是假的，一切都是幻想，又怎么样呢，他们俩的缘分本就是一期一会，她不可能去往人间，他也不可能记得他曾经在梦中到过冥界。就算他死了又来到了这里，也不过就是每日来来往往不可计数的芸芸众生之一罢了，冥界的女主人从来对一切她的子民一视同仁。
她本来就没有真正认识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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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艾蕾与站在门前的男子面对面了，她粗粗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发现他事实上年轻得很，如果脱下这身军装，他几乎就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