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歌醉繁花6

6.十七岁那年冬天，张远堂带着一众学子到扬州游学，计划为期三月。按理花无谢是要随着去的，却不料在出行前两日老祖宗不慎摔伤，需卧床休养，老祖宗原想让花无谢跟随夫子同行，不必留在府里；但孝顺的花无谢却执意要在老祖宗跟前服侍，不打算参与此次游学之行。
临行前一晚，趁着老祖宗服药睡下后，齐衡向花夫人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花无谢去了后山小亭，那是两人自幼最爱去的地方，平日里只要府里找不到人，那必定是在此玩耍。
月朗星稀，四下无人，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对坐无言；沉寂了片刻，花无谢望着一轮明月先开了口：“元若，此次游学，会经历何事尚不可知，你...多加小心...”齐衡勾起唇角浅笑着，：“我明白，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切莫逞强冲动，勿惹将军生气，知道么？”花无谢点点头，依旧望着天上明月，却下意识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样子。
齐衡哭笑不得，这个小祖宗，明明是自己坚决不去，到头来自己还委屈上了，真真是个磨人的性子。小公爷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抚着花无谢的头以示安慰。
花无谢突然转头：“元若，听说扬州漂亮姑娘多得很，你可别沉迷温柔乡，忘了游学的本意啊。”齐衡呆愣了一瞬，屈指敲他额头：“傻瓜，说什么呢，我怎会如此。倒是你，没我监督着，切莫疏忽了功课，张夫子虽不在，可还有庄学究呢，他可比张夫子严厉多了。”
花无谢捂着额头吐舌：“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像三弟，每次读书总能睡着。”这倒是，比起三弟花飞扬的憨劲儿，花无谢倒是显得格外好学。念及至此，齐衡倒是放心了不少。
“还有，不用太想念家里，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不过干娘他们肯定很会很挂念你，所以你要记得回信，好让干娘他们放心些。”“那你呢？无谢？”齐衡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我什么？”花无谢被盯地心慌了片刻，忙低头把玩腰间玉佩以作掩饰。“你会挂念我吗？会替我担忧么？”齐衡问得直接，不给花无谢一丝逃避的机会。
花无谢感觉脸颊开始烧起来，怕他再追问下去自己会招架不住，倏然站起身背对着齐衡。
“我才不会挂念你，那个，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你快去歇着吧，我也回去了。”说罢不等齐衡回应，脚底抹油一般拔腿就跑，只不过背影看着不似平日潇洒跳脱，反而略显慌张。
小公爷望着那人飞快地跑开，低笑起来：“小骗子，撒谎都不会。”
第二日一早，花无谢起了个大早，看着齐衡上了马车后略显沮丧地去了老祖宗那处，强颜欢笑地陪着老祖宗。心却飞到了缓缓远去的马车上，挂念着那个白衣少年。
此去扬州路途遥远，途中在各处驿站停留了几次，碰巧的是，每次小住都赶上花无谢的信送到，因此不过一月，两人互送的书信已有三四封。齐衡在信笺里告诉花无谢，偶尔夜半无人时他会格外思念家里人，嘱咐花无谢送个物件来好睹物思人，一解思念忧愁。
花无谢读完信脸红了半晌，这个齐元若果然学坏了，居然如此光明正大地信口开河。花无谢扶额，却依言翻箱倒柜找起了珍藏的小物件，最后把自己的玉佩给解下来随着回信一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