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如初见（五）

这样相处的久了，女孩和他渐渐话多了些，彼此大约也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为情侣。但说两人的话多却只是相对而言，比之别的情侣，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大概在旁人看来还是很奇怪的。
女孩喜静，他也是，他不弹琴的时候，他们有时会一起趴在阳光明媚的窗台上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有时他们会相约一起去上课，但也只是坐在角落看着别人跟着老师学习。极少的时候，他们也会去操场，并排坐在台阶上看着别人欢快的抛洒汗水。如此很多的场景，他们更像是看客。
时间长了，他断断续续的从女孩口中知道，她并不喜欢音乐。更准确的说，她厌恶音乐，而且厌恶很多年了。
来这里，是她一个叔叔走了后门把她塞进来的。他并不指望她能从这所学校毕业，也不指望她能学到什么。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不再厌恶音乐，即使她不喜欢音乐，即使她做一辈子音痴，但只要她不再厌恶那些音符，他便满足了。
他们初遇的那天，她确实是因为他的琴声被吸引过来的。多年以来，这是唯一能吸引她的音乐。即使她并没分清那些音符。但她却能在听他弹奏的时候回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经的一些温暖。
至于她像赖上他般每日去琴房听琴，她说她那时大概只是觉得太冷了，急需一个暖源。
当他想把内情知道的更详细的时候，女孩却不愿开口了。每当他们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女孩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哀伤中。他看到这样的她，便也不舍再深问了。
后来，他毕业了。然后有些阴差阳错似的，他的才华被大众所识。再到后来，他变的忙碌，也越来越耀眼。
女孩还是住在那所公寓，只是多了架钢琴。他极少的闲暇之余，会到那里弹上一曲。
他们相处的很平淡，从相识之初，他们就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热恋，相比那样热烈的相处方式，他们更喜欢细水长流般的相濡以沫。即使他们后来大多数时间都在异地相恋，再见面时也不会像别的情侣一样如沸腾的开水般，奋力缠绵。
他会在打算去见她前打电话知会她，她会准备好吃食和日用品等他。她给他开门时会给他一个温暖却不灼人的拥抱，他会回她一个浅浅的吻。然后他会给她弹琴，时间多的话他就多弹一会儿，时间少的话便会少弹一会儿。
之后他会和她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洗漱，再然后，相拥而眠。
他们一切的相处都淡然而美好，他有时会觉得他们像一对结合很久的夫妻一样，他出门工作，她在家等他。
他甚至憧憬着他们未来要生几个孩子，孩子会长得更像谁一点。
如果没有那次的离别，他确信他们现在一定已经成婚许久，儿女成群了。
——
韩清凝觉得自己的病大概快好了，因为她已经可以记住他每次弹的曲子，甚至可以坐到琴边断断续续的弹上半曲。
他送她戒指时没有甜言蜜语和单膝下跪，但她看到了他藏不住的紧张，所以很开心的收下并戴上了。他们彼此默契，有些事不必言说。
如果不是那张不小心露出的照片，韩清凝真的以为她就要踏入她的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