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72）(2)

张少帅闻言放下酒杯，笑笑说：“良弟……其实后来与你师长结义，按理说我称你一声贤侄都不过分，可我总觉得你与我家小孟儿一样，心中楼阁崔巍，很多时候我不如你们大义，愧当长辈。”
周九良很少有欠思虑的话，方才那句问，其实出口已有悔意，此刻听到总司令的话，不禁连忙正襟危坐道：“少帅……”
张少帅摆摆手打断他：“当年是你接我从沈阳南下的，你大概以为我忘记了我在火车上说过的话。其实正相反。五年前……小妹落在了日本人手里，命悬一线，我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导致了眼下的局面。我当然也知道后人会如何说我、历史会怎么记我……但我一早就省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怀揣家国的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家仇、保护家人罢了。这天下既有将生死置之度外、家国高于一切的凛然之人，也就势必会有将小我看得最重的人。譬如我就觉得，声名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陪在身边的人才是真的。”
周九良捏着酒杯低头沉思，半晌问他：“你不公开解释吗？”
张少帅笑着摇头：“褒姒、妲己、杨玉环，何罪之有？君王无用抬出来的替罪羊、挡箭牌而已。小妹无辜，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这个千古骂名我自己来背就好了，不然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周九良闻言忽然就笑了，他将二人的酒杯斟满，然后举杯敬酒说：“少帅活得坦坦荡荡，须知敢于不欺骗自己，才是真豪雄！可九良仍然觉着您是妄自菲薄了。因为，假使我现在说有一个机会可以扭转国内的局势，您一定会身先士卒的。”
张少帅与周九良碰杯后将酒一饮而尽，勾起唇角问他：“什么机会？”
周九良道：“舅父许多年前就与红方机要人员保持着联系，知道他们刚刚改变了政策，积极的想要与国军合作，共同抵御侵略。”
张少帅当时盯着手中的酒杯观赏了许久，似乎觉得那个小白瓷盅格外好看，而周九良也不着急，就在他旁边稳稳的坐着不动。
“委员长是我义兄，是你老师。”过了一刻钟，张少帅才出声说道。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这是儿时孟哥拿来给我开蒙用的，九良不敢稍忘。”周九良垂下眸子沉声应对。
张少帅哼笑一声叹道：“小孟儿是个好先生。那我与杜将军，是应该见一面了。”
时隔两个月，这个雨夜，已是张、杜、周三人的第三次会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