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你是否还会在意我（十三）(2)

“无所谓，反正孟鹤堂那个小贱人是活不下去了！”
周九良回到京城已是凌晨，三天三夜快马加鞭直奔京城，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他仍旧强撑着精神，一刻都不耽误，直接唤了三宫六苑，齐聚在萧肃堂中。
孟鹤堂被人从水牢中捞出来，本就瘦弱的身子骨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变得越发的消瘦，好不容易有点肉肉的脸颊又凹陷下去，身上各处也捏不出一点肉来，蜡黄的脸色看得着实让人心疼，只有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期待还能让人感觉出这人还有些生气。他知道，他的九良回来了！他的九良回来为他主持公道了！
同样被人架着沿来时的路拖行着，这条路孟鹤堂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通向萧肃堂的路。右臂好像断了，被人擒住的一刹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打了个冷颤，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冰凉的肌肤在湿透了的大褂的包裹下暴露在冬日的寒风中。他进水牢那天下的那场雪仿佛一直下到今天没有停过。孟鹤堂被人架着，被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在厚厚的积雪中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感觉不到冷了，好像，胳膊腿都不存在了似的。
被人拖回到熟悉的院落前，扔在屋门口的地砖上。他能感受到整个屋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包括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日思夜想的炽热的眼神。孟鹤堂艰难地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内，平时见过没见过的嫔妃都在屋中，齐刷刷的用眼睛盯着他。这感觉让孟鹤堂很不舒服，就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被人欺凌、生不如死的夜晚。这感觉让他直反胃，只可惜几日不曾吃过东西，肚子里也没什么能让他呕出来的。费力地扫视着，正对上一束炽热的目光，定睛观瞧，屋子正当中坐着的正是他的九良。
“九良……”
用尽浑身力气，从干哑的喉咙中挤出了这两个字，却还没等话音落下，就听着旁边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大胆贱人竟直呼皇上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
话被周九良截断，挥手示意随时待命打算动刀的侍卫们退下，周九良缓慢起身，走至蜷在门外的孟鹤堂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孟鹤堂没等到他期待的温暖的怀抱，却等来了一句令他浑身上下最后一滴热血都凉下去的话
“你与梁王还真是相识甚晚啊！”
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像一颗颗炸弹，在孟鹤堂的耳边炸开。
耳鸣……无尽的耳鸣……
孟鹤堂奋力地甩了甩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刚才是在说，他与梁王不清不楚吗？这就是他的态度？他连一句话好像都没有问自己吧……
将全身力气用在左臂上，颤颤巍巍地撑起自己伏在地上的上半身，抬头正视着头顶那人审视的目光，眼中带着意想不到的嘲讽和坚定，嘴角扯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丑很不自然。
孟鹤堂觉得很可笑，什么都很可笑，什么儿时的承诺，什么常年的寻觅，什么地久天长，什么地老天荒，都很可笑，像是他孟鹤堂做的一场梦，梦中的一切再美好那也是梦中的，梦醒了，他孟鹤堂还是那个烟花巷中，面带笑容，招手接客的妓子，仿佛这一年间的所有甜蜜与幸福其实都与自己无关，都是他想象出来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就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同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