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如初见（三）

初识那个女孩的时候，他还不曾如现在这般可以自如的和人群接触。而女孩，却有着常人看来更为严重的问题。
他和她大概是这所学校最特殊的存在了。
他是在琴房认识她的，但只是他认识她而已。因为女孩并不曾搭理他，而他，也并没有想过要去和一个陌生人相识。
反正，她也没有影响到他什么。
初见女孩的那天他就像往常一样去弹琴，结束弹奏后就看到了背对他坐在窗前的女孩。
他当时是有点怕的，即使那是白天。他甚至还小心翼翼提着气低头看了看女孩的脚下，嗯，有脚，也有影子。
之后，便这样各不相干的过了许久。
每日他弹琴的时候女孩就坐在琴房的窗下，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任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洒入，然后肆意的打在她身上。
女孩似乎很享受被阳光照耀的感觉，每次阳光剧烈的打在她身上时，她总是微抬起头，闭起双眼，似在用全身的力气捕捉吸纳那些温暖。
是的，他觉得女孩只是想要得到阳光带来的那些许短暂的温暖。待阳光不在，她身上便没有了那些许的暖意。
窗外不再有阳光洒入时，女孩会像失了水的植物一样，蔫在那里。像失去生气，散发着大片的冰凉。他甚至觉得，这时的女孩就像并不和他活在一个世界，而是正在坠入传说中的冰冷地狱。
他不喜欢女孩这时的样子，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是因为有女孩在阳光下的另一面做对比。女孩不再是之前说的对他没有影响的人。不喜欢那样冰冷的女孩自然是因为喜欢另一面满身温暖的女孩。
他起初是有些慌恐的，他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的经验，特别是一个从未搭过话的女孩，他们甚至都不能算是认识彼此。
——
他有四天没去过琴房了，他惊讶于自己竟然在数着日子，他有些坐立难安，并没有在听老师讲课的他开始手脚不自主的骚动。存在感极低的他终于让旁人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身侧的同学是少数还可以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之一，“不舒服吗？”
他此时正皱着眉把手放在后脑处不自主的摩挲，听到问话，他摇了摇头，“手闲的难受，想弹琴了。”
——
女孩又在晒着太阳，然而温暖的阳光却没有如往日那样让她觉得和煦舒服，身边总像缺了什么一样，让她觉得，空虚。
空虚？她竟然会有这种情绪，麻木久了，她都快忘了，她还是个人，她还活着，她还是个正当青春的女孩。
第二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去了琴房，他告诉自己，他本来就一直喜欢在琴房练琴的，和旁人没有关系。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却还是不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也管不住的往窗口处望去。
待看见那抹消瘦单薄的背影，他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心虚的抚了抚胸口，低头走到琴边。
弹奏了许久，他终于停歇下来。很晚了，他该走了，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好似在抗拒这件本来对他来说很正常的事。
他还是站起身来，似有些艰难的走出几步，然而身后忽然传出声响，使得他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