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二十七

二人循着可疑气息一路疾行，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润玉心中暗道不好，指间一道灵力挥出，夕颜被牢牢缚住，应声跌落。
赤钧上前，抓起她的右脚，一把揭下了一张约摸小指长的纸人：“邝露呢？”
夕颜脸色煞白，显然还是惊魂未定，她强行镇静下来：“上元仙子被施了定身咒，我带着她从噬魂钟内脱身后，便一直往南方赶路”，她细细回忆着，眉头微簇，“那分明......是往妖界的方向。可是走了一段后，操纵我的人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竟将上元仙子留在原地，又驱使我转向西南方向前行。”
润玉自赤钧手中取过那张还在兀自扭动的小纸人，将它捏平，只见纸人的背面画满了复杂的符咒，并在正中用朱笔端正地写着一串生辰八字。
“妖界公主，你的生辰八字很多人知道吗？”润玉将小纸人递到夕颜面前，“仔细瞧瞧，这个笔迹可曾见过？”
夕颜像是突然回过神，她脸色煞白地看了一眼天帝，又认真看了看小纸人，跪了下来：“陛下，这笔迹夕颜确实不曾见过，至于我的生辰，理应只有妖界王室亲眷知晓。”
天帝冷漠地自袖中掏出一只锁灵囊，将小纸人装了进去:“这事自与你妖界脱不了干系，你且回去禀了你父亲夙魈，三日之内，若妖界找不出上元仙子的踪迹，他这个万妖之王，也不必当了。”
夕颜应了声“是”，便急急地飞身而去。
一旁的赤钧看着远走的夕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恨恨地向润玉翻了个白眼。
“前辈可知道邝露的下落么？”润玉转过身，望向赤钧。
“我怎么知道，若不是你坏我好事解了我与邝露的契印，我现在便能召她回来……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个算命的？”赤钧一脸愤怒。
润玉面露几分疑惑：“并非如此，只是前辈曾追随父神，超脱六界之外，且又能在九幽之眼允下献祭之人的任何心愿，甚至还能许我一半仙寿，所以润玉冒昧一问。”
赤钧闻言瞪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微微显出些怅然神色：“天机推衍之术，本座并不精通，更何况医不自治、卦不自卜，是这天地间的基本法则，本座既已经卷入邝露与你的纠葛，做什么推衍都是徒劳。”
“当初本座之所以能应下你的寿命，只因邝露说你的一半寿命是因擅用禁术所失，本座原是父神杀器所化，搜魂斩魄自是天赋，修补起来当然也不在话下。”
赤钧从袖中抖落一点绿色荧光悬在指尖：“譬如这光团，生前是天界一名散仙，曾向我求了五千年的灵力用于渡劫，却不知道，本座的灵力怎么可能招来寻常的天劫，早早地就来向本座报到了。正如凡人出生的时辰便定了命格，天人自结丹筑基起，元神的格局便也是定了的。”
赤钧起手，牵动一道极细的灵力从那一团发出微弱尖叫的荧光之中剥离出一小块碎片，“这块便是他的命魂，你可能看不出其上的缺损，本是两万四千六百年的大小，不多不少，还能再陪本座九千年，本座之前切了八千年给你”，又起手，剥离出另一块稍大一些的碎片“这块是他的识魂，主五感与记忆，倒是完好的”,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润玉：“这个跟命魂不同，本座是没法给你补的，否则怕是要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