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你的破壁人(2)

“十分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开始了。”老汉眯着的双眼微微张开，看了六先生片刻，便开始在舞台上踱步，“近年来你的行为非常可疑。你将孙悟空，甚至吴承恩都捆绑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照片大大咧咧地印在《西游记》的封面，几乎反对一切你没参与过的西游衍生作品。但是你却代言页游广告，拍出了《吴承恩与西游记》这种掉价的货色，宣示着你对《西游记》的最终解释权。这种行为完全和老艺术家游本昌反着来，似乎在刻意引起民众对你的厌恶。不得不说，你做的非常成功，你间接创造了六学，并在你的黑粉之间广为传播。”
六先生轻哼了一声。
“但是这些操作都比不上灵堂卖片，这个神来之笔实在是令我佩服至极。你在那样一个场合下宣传了一部根本没拍出来的电影，让六学发了疯一样的蓬勃发展，给你带来了顶级流量，也会给你的电影带来庞大的投资！但是，你却将这部电影一直拖下去，一年复一年。据我观察，其实你根本就没想拍出这部电影！”
“你想说什么？”六先生垂下眼皮，不为所动。
“是什么让你在能拍电影的时候按兵不动？唯一的答案是条件不成熟。为了寻找这个条件，我轻而易举地通过你那个用了十几年的U盘黑进你的电脑，发现你在很久以前有一条百度搜索记录：‘三体星系的电影技术’，当时你自然百度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我原来也没有把这条记录放在眼里，但在近期，我发现你在家日常训练的时候，为猴戏加上了一个新动作——猴子脱水！执着的艺术追求让你时时刻刻都不忘练习，以至于开讲座的时候都能下意识地做出经典的战术后仰——那其实是模仿三体人脱水后变成片状瘫在椅子上的情形。别人都在拿这个动作开涮，只有我理解你的辛苦。所以，你等待的不是地球的投资，你等待的是当你真的成为国际巨星，六学传遍世界的那一刻，就能集全球顶尖学者之力秘密拍摄出一部三体也能看懂《西游记》，并发送到三体星系。”
六先生胸部的起伏变得更大了一些，然而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老汉看在眼里，慢慢走到六先生的身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你知道三体人不会说谎，也很难分辨谎言。你认为如果电影拍摄过程能确保不被智子发现，那么大闹天宫的剧情就会给三体人极大的恐慌，认为地球上隐藏着孙悟空这样的超级生物，从而引起三体社会混乱。而且更神的是，为了暗中集结全球志士，你在六学素材里巧妙地插了一句暗号‘文体两开花’。这个文指的是地球文化，体就是指三体文化。但这句暗号不是你亲口说的，因为你不想让我们联想到面壁计划上来。嘿嘿，这确实是一系列很有说服力的战术。”
六先生微微抬起双眼，表情似笑非笑，仍然一言不发。老汉慢慢从六先生身边走开，走出大概五米，突然将木棍指向六先生，提高了声音：“但你以为我会这样想？”
六先生轻轻笑了一下，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笔。“嗯……那你到底怎么想？”
老汉放下棍子，“如果我在研究你的时候稍微懈怠一秒，没发现你和一个秘密食品工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还真的信了你的邪。”老汉说完掏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B站，点开了一个六学素材视频合集，放在六先生的桌上。手机的画面上，六先生代言过的广告以时间顺序先后播放，分别是营养钙面、百事可乐和肯德基的广告片段。六先生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但老汉注意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