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

私设如山。
一发完。
“实在是太感谢了，”边说着，那中年妇人边不停鞠躬，“谢谢张医生，谢谢您，您妙手回春。”
被感恩的人只浅浅笑着，眼梢微微上翘。他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面部线条柔和，所以给人感觉很是温柔。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张就成。”他不急不缓的说完，语气平淡，却让人舒宁。
待到送走那位病人家属，张云雷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的男子，那男子两鬓须短，顶着一头黑毛，双臂摊开搭在椅子上，好不惬意。
他看着他，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说道：“这位先生，请你不要独占三个人的座位。”
闻言男子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随即站起身走到张云雷面前，从兜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了他，“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呢。”
“痞了吧唧往那儿一坐谁能看不到你，”张云雷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已沁出汗的额角，“等多久了？”
“没多久。”杨九郎嘿嘿一笑，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张云雷笑叹一声，他这台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按翔子这状态，估摸至少等了三个小时，算了，反正再问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晚上想吃什么？”说着，他又给他擦了把汗。
动作神情自然地彷佛已经做了上千遍。
杨九郎低头看了眼表，“明儿再说吧，你忘了？今儿晚上孟儿约了咱们了，你去收拾收拾，我下楼开车。”
张云雷恍然点头，差点把小哥哥这茬儿给忘了。
杨九郎将车停在路边，和张云雷穿行在胡同间。
他们很快便来到一个店面门口，墙壁上挂着块牌子，白底黑字，上书：堂良酒馆。
那门是木制的，推起来咯吱吱响，不远处暗暗的橘黄色的灯光一衬，更显得诡异。
两人进门，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位客人，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吧台里擦拭着酒杯。
“你老板呢？”
他指了指里面，未说话。
九郎点头示意了一下，和张云雷并肩走了进去，一推开隔间的门，便听见小音箱里传来的小曲儿的声音。
里面有两个男子，一坐一立，坐着的男子眉清目朗，带了几分岁月的沉稳，他正凝神翻看着账本，而站着的男人则满身少年气，还烫了一个小卷毛，却一副老派的样子跟着播放的折子戏轻轻哼唱。
“你看那账本也没用，非得把酒馆开在这种地方，能有客人吗，迟早倒闭。”杨九郎自觉地走过去到了一杯水递给张云雷。
“迟到就算了，生意上还不盼我点儿好。”孟鹤堂合上账本，轻笑道。
张云雷在他身旁坐下，歪头听了一会，道：“九良，这是《玉堂春》？”
“恩，《苏三起解》那一出。”
这俩聊着，那俩到也不肯闲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过了半个小时，忽而有人敲门。
“阿陶进来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果然，陶阳穿着一件白色T恤黑色长裤走了进来，干净而清秀。
“刚解剖完尸体？”
“恩。”陶阳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