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爱》(2)

（二）
当我真正跟随他修炼起，我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既不是天上神君也不是山中精怪，只是一个修道的散仙。这不难推知他的原身是六道中实力最低等的人。人类在妖精眼中从来都是弱小而微不足道的生灵，而莫音颜并不如此，他温柔且强大，只要待在他身边，我从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精怪捕猎。我喜欢在他修炼的山洞下与萤火虫嬉戏，喜欢躺在草丛里沐浴阳光，玩到尽兴处我会跳进旁边的瀑布将自己沾满水珠，当水一点点浸透衣袍，我终于有了重量，并且一点点往水下沉去，我仰着头看天空渐渐变得模糊，水波在阳光映衬下熠熠生辉好不美丽。 那是一个并不特殊且阳光明媚的日子，听闻附近的小鸟雀说瀑布处新来了几只小鱼精，于我而言能与外处而来的小精怪搭上话这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毕竟外面的世界对一只小小羽妖而言是充满吸引力的。我几乎是乘着风飞到了瀑布边，果然有几条通体银白的小鱼在水面嬉戏，我连忙追去蹲在水边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鱼精？” 小鱼精们似是被我吓了一跳，怔了怔，一条尾鳍上带着花斑的小鱼不满地喊道：“哪来的笨丫头，吓了我们一跳！” 我连声道歉，才换得小鱼精的回答：“我们从人间的河水逆流而上，一路游到这里，这一路上真真累死个鱼！”小鱼精的声音很是委屈却又带着骄傲。 “人间好玩吗？”我问出了一直转在心中的问题。 几只小鱼面面相觑，一番交头接耳后陆陆续续变成人身，眼前本来大而空旷的水池突然出现了五六个窈窕的身影，一个穿着青纱的鱼精对我笑道：“你想知道人间什么样？” 我连声称是，她冲我勾勾手指，我俯下身去想听她要说什么，不料被一股大力一下拉下水去，我下意识拼命挣扎，却有几只手紧紧禁锢我的四肢，当我整个人沉下水中时早已无力挣扎，当我快要失去意识时，却觉得手臂被人大力一提冲出了水面，再睁眼我竟卧在莫音颜怀中，我打量着他，他低头看着我，眸中竟有着淡淡冷冽。
我立刻垂下头，委委屈屈道“师父，不是羽儿要下水，是那些小鱼精故意骗我把我拉下水的！” 他抬头道，声音里带着冷厉“既已修得人形已然不易，为何要伤他人性命，这回且饶过你们，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我抬头才看到池中的小鱼精浑身发抖的跪在莫音颜面前，小心翼翼称是。顿时我心中说不出的舒坦。我向面前的小鱼精们做了个鬼脸，炫耀自己有个强大的师父。她们面上看着十分老实，心里不知有多气愤。 却听耳畔一声轻叹，莫音颜淡道：“既已无事，自己能走便下来吧。”我一怔，心道，此时下来可不是让那些小鱼精看了笑话。便皱了脸道：“师父，徒儿刚受了惊吓，此刻腿还是软的，实在无法走路，师父可怜可怜徒儿，把徒儿带回洞中吧！” 我原以为莫音颜会强行放下我，却没想到他转身御剑将我带了回去，不知怎的，我似乎看到他唇边泛起了笑意。 
（三)
自我上次差点溺水丧命之后，莫音颜禁止我再接近那条瀑布，我的生活自然恢复了以前的无聊，现在的我只能与莫音颜一起在山洞中打坐。说实话，我从来对打坐十分不在行，自有了人形我就不能一直保持一种动作，这会让我的四肢变僵硬，两条腿也会发麻十分不舒服。故而打坐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不理解莫音颜竟然可以一坐就是几天，看他闭着双眼，我悄悄伸直腿锤了锤，却听他轻叹道：“打坐都不能用心，日后将如何修仙？” 我知道他一心想助我修仙，然而我却喃喃道：“我只是一片小小羽毛，只求平安快乐，并不想像师父你一样。” 他缓缓睁眼，沉默了许久，终是对我道：“既是无心成仙，我也不便勉强，你也不用陪我在这山洞中打坐了，出去吧！" 我垂头道：“是，羽儿出去了。”我开心地走出了山洞，来到经常看星星的草地躺了下来，看蝴蝶飞舞鲜花盛开，我心中思忖，这也许才是适合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