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殇（五）

周九良的话萦绕在杨九郎的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只是我的···角儿？”
杨九郎的嘴里吐出的这几个字，仿佛又将他带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夏夜。
从杨九郎的眼中，周九良仿佛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悲伤。
同样，周九良也忘不了，那个夏夜，他们一众师兄弟们刚结束了完场的演出，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正准备离开时，钟叔一脸凝重的走进了后台，跟大家说了云雷师哥出事的消息。
忘不了，听完钟叔的话，九郎脸色惨白的晕在了他的臂膀中。
似乎也就是那一刻，周九良的心中也有一种莫名而来的痛感，脑海中回响起师父曾经对他和孟鹤堂说过的话
“小孟，以后师弟就你带着了！”
“他岁数小，记得处处都照顾着点儿。”
“干我们这行，台上搭档演出，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一样，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
就是这么三句话，把两个人紧紧系在一起七年。
这七年里，白天他的眼前是孟鹤堂，手机里所有跟通讯有关的软件，最上面的通知栏永远都是孟鹤堂，就连晚上的梦里也依旧是他最爱的孟哥。
还记得，十九岁生日的前三天，他也是感冒发烧，是他孟哥陪着他好几宿在医院吊水打针。每当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是他孟哥轻喊着“航航”把他叫醒的。
后来，孟鹤堂结婚了，再到后来，他又离婚了。
周九良完完整整地见证了这一全部过程，他亲眼看着那天他孟哥是如何笑着走进了幸福地婚姻殿堂。
也是历历在目地回忆起，那个下着大雨地夜晚，在他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孟哥的时候，他孟哥是怎样浑身湿透的敲开他家的房门，抱着他整整哭了一宿。
似乎也就是那一夜之后，周九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也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他不想再让任何女生再接近他孟哥，更不想再把他孟哥交给任何人。
而每一次他孟哥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如刀绞般的疼痛。
所以这些年来，周九良一直都在孟鹤堂身边默默守着，尽自己所能，决不让孟鹤堂再受到任何伤害。
“九良···”所有的思绪，终于又是被九郎的一声唤拉了回来。
可如今周九良的脑海中依旧无时无刻不在闪现着孟鹤堂抱着那个女生的情景。也就是这一幕，让他这些日子以来心绪烦乱。
“九良，你到底怎么了？”不管隐藏的多么好，可从他的眼角眉梢之中，杨九郎都看出了周九良的异常之处。
听见杨九郎如此问，周九良明白如今这情形无论如何他也瞒不住了，他缓缓低下了头，喉结微动说道：“我···我喜欢孟哥···”
听见周九良如此说，杨九郎顿了一刻，又问道：“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周九良又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睛看着病房天花板上映入的日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想让已经滑出眼眶地泪水倒流回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那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化开在了洁白的床单之上。
“往后余生，风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