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 YOU】篇中篇 你就一直这样么

天空阴沉。
在记忆里，天气总是很配合着我的心情。
视线所及之处，纵使原本生气盎然，可待其传入脑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雨淅淅沥沥，顺着破旧的石棉瓦屋檐滴下，打落在浅水洼里，泛起的涟漪将天空的映像击得粉碎。
小巷两侧的砖墙因为雨水长期的冲刷且终日不见阳光而散发出浓郁的异味。
朽木味，铁锈味，虫鼠尸味。
转过拐角，在不远处，如我所料，他一副破败的模样，低着头，全身只靠着身后那颓圮的土墙来维持着站立。
脸上的血迹混着雨水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加之他微低着头，头发尽数超前垂着，早将他的眼睛遮去了大半。
一身黑衣，更是显得内衬的白体恤扎眼。而此刻，白色也早变成了暗红色，像是一朵朵肆意盛开的彼岸花。
我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里有一团无形的气流氤氲在心头，它盘旋在胸腔，越发膨胀，渐渐地占据了那里，使得我有些呼吸困难。
在它的推动下，我头脑空白地朝他走去，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他微微抬头，那一双眼睛却不合时宜地无比清澈，我的心里被狠狠抽了一把，但那团气流很快将之抚平。
似乎看清来人是我后，他眼里流露的蕴意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方……唔……”
未待他完整地呼出我的名字，我的拳头便落在了他脸上。
他吃痛的向另一侧倾去，手却并未捂住受伤的地方。
右手传来的痛感加之此刻他的毫无反抗让我更加恼怒。
我上前双手拎起他的衣领，怒目圆睁，而他却只是像一根芦草，任人拉拽。
“你就这样么？！”
我尽量压着怒火，咬牙说道。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我。
我皱眉闭上眼把头别过去，内心的怒火已经冲上了头，双手拽得越来越紧，以至于开始颤抖。
突然，手背却传来一滴滚烫的触感。
我回头看去。
是他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在下颚凝集滴落。
他哭了。
我终于抑制不住，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拽翻到另一侧。他发出的一阵阵闷哼，在圈帘门因撞击而发出的声音中若隐若现。
他终于露出了异于木讷的表情，双目紧闭，眉头有些扭曲，嘴唇也因身体的痛感而嘶咧着。
“你就一直这样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一直以来就这点出息么？！！！你在怕什么？在怕什么？！！！”
我恨不得将身体里那团无形的气流借此宣泄出来。由此喉咙变得干热，加之胸口剧烈起伏，使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而吸入的空气也变得使喉咙生疼。
我上前将他从地上拽起再次摔向前方，右手拳头早已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他吃痛发出的闷哼更是刺激着我。
“如果我不在呢？！！！你就又像从前一样做那个软柿子么？！！！”
我感到筋疲力尽，将他向一侧扔去。
看着他倒在地上，心里升起的一丝丝怜悯也很快被暂未消退的怒意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