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不明不白的伤(第二十九篇)
孟鹤堂缓缓站起身,顺手关掉了水龙头,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庞静静滑落,微抬起的眼眸里,似带着千言万语,
长长眼睫上,点点水珠熠熠闪着亮光,被水冲刷过的红润薄唇微抿,许久才嗫嚅出声:
“怎么会呢,今儿是那么高兴的日子,我不过是眼睛进了脏东西罢了。”
扶在洗手池上的细长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的条条青筋似在压抑着心头想要奔涌而出的苦痛。
没必要的,现在都没必要了。
就让他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吧,也让他不再打扰小孩儿好不容易回归到正轨的平静生活。
周九良静静望着那人略显苍白的侧颜,黑眸中波涛暗涌。
说一句爱他,在意他就这么难吗?
心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再与那人待在一起,
他怕控制不住,会像往常那样狠狠的抱住那人,会像往常那样卑微的乞求着那人的爱,
那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那就行,我还以为,孟哥还会在意我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也是,以往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是对我毫不在意,我又会怎么奢望分开后,孟哥会对我牵肠挂肚呢?”
周九良轻启丰唇,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些许嘲弄和讽刺,
微眯的黑眸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听着那人渐渐走远的脚步,孟鹤堂瞬间脱力的坐倒在地,
冰凉的地板渗着丝丝冷意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急促的喘息怎么也无法缓解刚才为了压下心底的颤抖而屏息的窒闷。
滚烫的液体瞬间灼痛了他的双眼,每一滴,都仿佛是他心头不断渗出的血,疼的他手足无措,
只能紧紧的环抱住自己,方能缓解那不断侵蚀着他的冰凉冷意。
等到孟鹤堂回到包间的时候,大家都醉的横七竖八的卧着趴着躺着在包间里了,
房间里早已没有了那人,可能是护送着女朋友回去了吧?
心底止不住苦涩的想着。
醒了醒神,拍了拍几个神智还算清醒的皮孩子,按照路线各自分配好,把剩下早已醉成一滩泥的小孩儿们挨个送上了开往回家的车。
挥手告别最后一拨坐上车的霄贤和九芳,脸上一直牵强笑着的嘴角最终疲惫的落下,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也没有打车,转身慢慢走在冷清的夜色中。
凌晨的北京,夜还是凄凉的。
以往,自己的身旁总是有那人的陪同,没有感觉有多冷,
现在,孤独的一人,才后知后觉到,原来北京的夜,是那么冷,冷的刺骨。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孟鹤堂并没有注意到前方迎面开来的私家车,
刺耳的鸣笛声也没有惊醒那个完全放空自己的人。
“吱……”
紧急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惊心,孟鹤堂抬起头,愣愣的望着停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车,心后知后觉的狂跳着。
“你是不是想死啊!走路不看车啊你!”
车窗摇下,探出一个气急败坏的脸,大声斥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