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伴(主良堂,副九辫,伪良辫)
第二天一早,周九良睁开眼睛,房间里只剩他一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薄荷香。
周九良认得这味道,是张云雷的信息素。平日里,他身上就总带着这么股子味道,愈到信期愈发浓烈。
周九良不喜欢这味道,他总说呛的人睁不开眼。
昨夜张云雷答应帮忙后,便吩咐九涵在外厅守夜,自己脱去外衫翻身上了床。周九良问他具体要如何,他只说一切看他便是,随后背对过去不再说话。
周九良看着霸占了自己床铺的张云雷,也没说赶他走,只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身熄了灯。
二人新婚燕尔之时,张云雷倒是日日宿在正房。到了后来,周老爷见儿子也已成了家,有心摔打他,便将苏杭的几处茶庄交由他打理。张云雷那时也嫁入周家半年有余,对各项事务也都逐渐上手,帮着打理城内几处茶楼的生意。这两人一个辗转江南各地,一个忙于金陵琐事,常常聚少离多。日子一长,周家后院里好似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在信期将至的那几日,少爷和夫人才会同房。
现下,周九良抄起被子闻了闻,绿薄荷的气味透着隐隐的强势,刺激着清晨混沌的头脑,就如张云雷本人一样。周九良起身唤小厮进来打水洗漱,自己打开衣柜,拿出新的里衣和长衫,想了想,最后只将长衫换上,转身吩咐身边的人:“把被褥换套新的。”
到了正厅,张云雷和周老爷正坐在一处用早饭。周老爷仍是一副不愿看他的样子,想来还是为了昨天的事。张云雷见他过来赶忙招呼他坐下。
“九良,快来,我方才还在跟爹说你昨日跪了半宿,回房都没与我说上几句话便倒在床上睡了,今日我起时还不见你有动静,这会正要打发九涵去喊你,没成想你就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周九良长衫一撩,坐在了周老爷和张云雷中间。
西湖龙井混杂着留兰香的气味,在正厅里蔓延开来。龙井味甘,薄荷清凉,周九良一时分不出这味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张云雷身上的,总之很诡异。
他这厢暗暗嫌弃,周老爷却似乎很受用,连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云雷昨晚没回自个儿院里去?”半晌,周老爷说话了。
“是,夜里天寒,我怕九良挨打受冻的吃不消,所以没敢离开。”
周老爷闻言点点头,“难为你有心。”
“我与九良本是夫妻,无妨的。”
周九良搅着碗里的粥,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
早饭快用完的时候,周老爷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旋即开口道:“算起来,过了年你们成亲就第四年了,这几年生意上的事你们也都算得心应手,是时候有个孩子了吧。”
周九良正在喝白粥,听了这话一口梗在了嗓子眼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张云雷,只见那人放下碗筷,面带笑容地回应:“那是自然。”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周九良到底是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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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城南的茶楼到了一批新茶,周家作为东家理应派人去验货。平日里这种事,都是张云雷带着九涵去看看成色就好了。今日,张云雷一反常态,偏偏要周九良一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