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S》 序章 被埋葬的

第零章，被埋葬的
【我徜徉于地狱，若蹒跚于天堂。】
伍星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圣谱上的这一句，或许是快死了吧，往昔的记忆如晨曦下的露珠般澄澈起来，在他的灵魂中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光芒，等待着被捡拾。
他果然还是一个歌者，就是死前，还要想着它们。
是的，他就要死了。
睁开眼睛，就连这一动作也变得过于困难。映入眼中的，是沙子、沙子、还有沙子。
此地并非地狱，亦非天堂，在天与地之间，充斥着海沙之数的砂砾。不，不是歌革和玛各，那就是沙，是最纯粹的沙子。
神若是爱我们，为何要创造砂砾呢？若是厌恶我们，又为何要赐予我们灵智呢？
没有人回答他，他艰难地向前又迈了一步，小腿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一时间使不出力气，于是他倒了下来，淹没在沙海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腿伤已经开始化脓，周围的区域红肿着，倒是有了些生命的颜色。他用了用力，却再难站起。
远处传来靴子与砂砾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不久便到了他面前。
十五个人，全副武装在瀚海中追了他三天，难为他们了。
“……放弃逃跑了吗？”令人厌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那是群牧使钟离的声音，没有面对信徒的温和，没有面对神祗的谦卑，亦没有面对同僚的轻快，有的只是厌恶与疲惫夹杂的愤懑。
“你离开那么久，这几天的祷告怎么办？”伍星歌开口了，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女性化，抑扬顿挫宛如歌唱，仿佛向着瀚海中倾下一泓清水般，纵使是钟离也将眉头舒展了些许。
“放心，以默言的能力，几天功夫完全不用在意，倒是你，”钟离端起了霰铳，“说真的，虽然你是一个阉伶歌者，但教会内没有人歧视你吧，甚至允许你担任唱诗班领唱，而你，又特么做了些什么？”
“没有歧视吗？”伍星歌笑了起来，笑声仍然轻灵，话语却变得高扬，“或许吧，毕竟我们歌者在你们看来，本就是异类的怪物了，不是同类，谈何歧视？”他话锋一转，“反正我也跑不了了，你们不是要问乐正卯八年前到底发现了些什么吗？告诉你们就是了。”
“什么？”钟离不由得靠近了一些，说实话，他受了这三天罪，除了是为报眼前这个人设计杀死他属下四名神父的仇恨，更多的是为了那个被掩埋在时间长河中的秘密。
活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
伍星歌缓缓开口：“我说……一个太阳将把另一个熄灭，而火把与柴薪将永远分离开！永远！”后半句已完全变成歌唱，歌声中满溢着发泄的畅快。钟离立刻认识到了事情不妙，他扣动了燧机，在他之前，几名随从已经抢先开了枪。
但晚了，周围的风骤然加剧，砂砾随着风肆意起舞，拍打着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原本就不算平静的瀚海此刻真的如同海洋，狂暴的波涛开始向着他们袭来。
“神使，是沙崩！”一名随从绝望地喊着，那是人类在面对大自然时的无力。
“我们没带歌者来……”钟离也开始绝望了，没办法，追杀领唱怎么可能带他的属下来，他突然想起来某个传自上个时代的词汇“这个该死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