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指Ⅲ》第四章（第八十二集 黑夜将尽）(2)

一宁攥紧了拳头：“我做任何选择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这种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指手画脚！”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更优解。一个人这样硬撑着不累吗？无人理解无人倾诉不痛苦吗？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睁开你的眼睛，去看看吧，一宁。你不应该沉溺在这样自虐的状态里。”
“她个叛徒！”
大片的树叶覆盖着前路，张牙舞爪的树枝跟树干纵横交错，明明担不起人的重量却还伪装的跟山路一样，一宁一脚踩空，从十余米高的山崖上滚落，被一块巨大的岩石拦下重重砸在上面。
不痛。对于一个受过专业培训的智能体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自己亲近的人，不在。X吗？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像上次那样惩罚自己了。
一宁强撑着站起来，还好，没留下什么明显的伤口。
这样就够了吗？
一宁抽出棍子当做拐杖，小心翼翼的顺着陡峭的崖壁往下走，起码回到一条能走的路上去。虽然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用飞行器吧，也不要在乎什么秩序了，引起混乱也无所谓，项目崩溃也无所谓，自己为了这种事死在这里真的值得吗？明明还有很多事想做，明明还有人在等我。
对，还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坚持着。为了他。为了他。一定要走出去。走不出去也不要紧。不要紧吗？反正项目也不像有进展的样子，自己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X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部清零。
……帮帮我。
来人吧，什么人都好。我需要的人。我想见到的人。与我毫不相干的人。甚至要追杀我的人。来人吧。
我只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想不出了。什么人都行，让我动起来，动起来，留在原地就是等死。哪怕是田兴星也好，虽然讨厌，但至少让我觉得我还在，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是第二个让我这么觉得的人。
什么人都好，什么东西都好，不是人也好，吃掉我也好。帮帮我，帮我做出一个选择。救救我，救我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大山。
……
“其实如果你一开始有选择的余地，根本不会听命于他。”
像幻听一样，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你意识到自己的孤独了吗？”
精神恍惚的一宁朝下看去，隐约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慢悠悠地张开，乖巧的等待着她。
“一宁！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这是田兴星的声音。
终于可以撑不住了，她安心地失去了意识，像猎物一样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