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南风起》第五十四章

人都退净了的会议室里很静很静，粱湾在角落里低低的啜泣声自也被张日山听得清清楚楚。
张日山站起来慢慢走向粱湾，步步紧逼，他半眯的双眼和一对儿深不见底的黑眸表明了他这一举动的威胁性。
“你还知道些什么？”张日山捻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歪着头，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看着粱湾。
粱湾慌乱地挪着僵硬的步子往后退，对于面前平静异常的张日山，她现在只想逃，离他越远越好。
双指取命，一刀封喉，张日山杀人手法的利落与娴熟让粱湾不寒而栗，虽说她已经知道张日山的身份非比寻常，但看见他连杀三人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如此坦然淡定，可见对他而言，杀一个人也许就像削一个土豆一样那么寻常，这样的张日山，更是令她胆寒。
“我再问一遍，关于南风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在石棺，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日山的眼里混杂着几分很明显的不耐烦，可更多的，却是另一种逼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凌厉，在这种凌厉的威压之下，粱湾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会长，我让坎肩在那里盯着他们了，还有什么事吗？”
罗雀想来是被尹南风放纵惯了，进门都是直接省略了敲门这个步骤，推门就进。
“你把她带下去，”张日山坐回他自己的位子，背对着粱湾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对罗雀吩咐，
“想办法也要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来，我需要知道她所知道的一切。”
“是。”
罗雀把那三个死人身上的绳子解下来，将其捆到粱湾身上，然后拉着绳子像牵羊一样把她牵了出去。会议室的门随之关闭，里面又恢复了直击人心底的安静里。
张日山仿佛完全忽视了那三具尸体，他坐在座位上反复擦着那副眼镜，嘴里还喃喃自语，
“我这回，可是算帮你清理门户了，你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张敬启站在他身边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虽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他看懂了张日山眼里的怅然若失。
“敬启，如果你的亲友在你漫长的生命里一个个的都离你而去了，你会怎么办？”
张日山停下擦眼镜的动作，侧着头看张敬启，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清澈如水的眼里竟是一片天真。
“会长可是想起了故人？”
张敬启真的很聪明，也许是同宗同族拥有一样命运的原因，他总能准确捕捉到张日山的无奈。
“对啊，故人，都是故去了的人，可我还活着。”张日山扯出一抹笑容，笑得凄然。
“那我就按照故人给我的那个活着的理由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们的生命，也会有尽头的。”张敬启深知，张日山如今能问出
这种话，那必定是曾经动过自我了断的念头，可他既然能坚持到现在，肯定会有有一个理由的。
“理由？”
听见这两个字，张日山蹙起了眉头，他想到了古潼京，想到了佛爷临终托付的让他守护新月饭店，不论如何，那也算是一个理由吧。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走吧！”张日山释然一笑，站起来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