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

贺阳 
四个月前，在那个沉李浮瓜的下午，我给那群孩子上语文课。其中一个小女孩问我；“老师，给我们说个故事呗。”他们都来了精神。我愣了一下，随即叫他们不要闹，先把作业写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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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其实有一条龙。对，就是中华民族神话里的龙，那种自古流传下来的形象。只不过不像北京和西安的龙还那么健硕，那么生机勃勃。这种神神叨叨的话，都是在我小时候，听一个瘸了半条腿的老头跟我说的。那时我住在一个老小区里，周末闲暇时光，就和一群小伙伴整日瞎玩。小区的角落里有一头井，井不深，但为了居民安全，井口还是被木条封死了。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就住在井的旁边，当别的小伙伴都不愿意跟他啰嗦时，就我和他聊两句。
“龙就在这头井里”他指着井口对我说。
“骗鬼呢”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信，是一个叔叔告诉我的，后来我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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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阳是八十八师的一个老兵。说起八十八师，总能让人想起淞沪会战的辉煌成果。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当时炮火声太大，只能依稀记得孙元良对他说的：“把旗子插到那去。”
贺阳其实很怕死，那么多年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加上那么一点点幸运，让他看着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波又一波。
贺阳感觉十二月的南京有点冷，又有点孤独。
他想起了会明，约莫是四十年前的光景，到了这个季节，这两个人就去偷地主的地瓜，然后跑到野外挖个坑，熟了就低头分着吃。那时候贺阳总夸会明的手法好，以后可以当个厨子，天天烤地瓜。会明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天天吃地瓜，好歹以后要试试烧鸡。
“烧鸡，烧鸡，烧鸡…..”抽完一卷烟，他在嘴里不停默念道。仿佛念着念着就能尝到味一样。
那是长官才能吃到的东西。
军营的旁边住着一个寡妇，平时接点洗衣的活维持生计。说来奇怪，住在南京，丈夫却是一个共产党员。前阵子刚被日本鬼子打死，至今还戴着孝。
“倒也坚强。”贺阳盯着她丰腴的屁股，吞了一大口水。
“阳哥，寡妇不能睡。莫不起了色心，犯了军纪，让高旅长毙了你。”几个新兵看到他滑稽的模样，也不怕他生气，开起了荤话。
贺阳很享受这一切，宁静的氛围，互相开着玩笑，旁边的民居里，一位老先生开了学堂，周边的孩子都能免费去听。虽然他没上过学，但是很喜欢听小孩子读书。
有朝气，有活力。贺阳见过这位先生几次，拄着拐杖，目光炯炯。在注意到贺阳时不时跑过来听念书后，老先生叫住了他，贺阳有些惶恐，毕竟他这种使枪的武夫，还不知道怎么跟这种知识分子对话。
“若是喜欢，可以过来听听。”
“这怎么成，我一个当兵的，又那么大岁数了，不好使的。”
贺阳惶恐的同时又有一点欣喜。
不过这种好日子却不长久，等他看到各个师旅的长官们频繁的进出那间房子时，他心里就有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