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祭 先祭 冷雪
今天是菲欧娜离开的第1825天。
伊莱顺了顺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役鸟的羽毛,修长的手指拂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球内泛起涟漪,女孩的脸随着波纹的缩小而变得越来越淡。
终究还是看不见了。
水晶球倒映出窗外的一地白雪。
伊莱起身,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果然交心应淡如君子吗?”
役鸟振了振翅,无人应答。
“你也想要离开了?”
役鸟不满地低鸣一声,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
“我只是觉得,人不如故,”伊莱的手贴上冰凉的玻璃,“我只是还在想着,她会回来。”
覆盖着一层厚重白雪的树枝终于不堪重负,清脆地断成两截,混着白雪滚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不,伊莱。
她不会回来了。
(二)
菲欧娜是他捡回来的。
这个女孩一心想去加尔各答追寻信仰,却饥寒交迫地倒在了树林里。
她醒来的时候很窘迫,想报答又苦于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船票。
“不如留下来帮伊莱打个下手吧,顺便还能赚点路费。”女人柔柔的声音打破了伊莱与菲欧娜之间的尴尬。
她下意识去看伊莱,伊莱似乎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左手上的订婚戒与女人同位的银戒相互映衬,熠熠生辉。
她还是留下来了,做了他的徒弟,在他占卜时帮一些小忙。
暮去朝来,时光倥偬。
“菲欧娜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伊莱问。
“诶?我吗?”菲欧娜支着下颔,天边的两只飞鸟嬉戏纠缠,她看得入了神,“大概是有的吧。”
“是什么?”
她拢了拢耳畔的发,笑意顺着嘴角洇开:“你不是最擅长占卜吗?不如你去试试看?”
“还是……”伊莱下意识想要拒绝。
“还是算了吧?”菲欧娜敛眸,笑容蓦地冰凉,“你总是这样,伊莱,你总是这样。”
对她的一切保持好奇,又本能地拒绝求知。
她起身离开,背影寂寥。
眼前的座位似乎还留有余温,伊莱怔忡着,手上不自觉地转动银戒。
也许是这婚期拖得太久了些,它竟已有些黯淡了。
(三)
“下雪了!”
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楼上楼下都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
菲欧娜抱着一杯热咖啡,倚在床边看他们堆起雪人。
来到庄园有多久了?
她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但隐约还能想起自己初来乍到磕磕绊绊的模样。
它们已经离她太远了。
“你怎么不过去一起?”
薇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憨态可掬的雪人。
菲欧娜抿一口咖啡,苦涩化开在口腔每个角落:“我向来,都很讨厌雪。”
薇拉瞥她一眼:“我记得,你不喜欢咖啡这种东西。”
菲欧娜无视这个问题:“那你呢?薇拉,你怎么不过去?”
薇拉笑了,眼角泪痣顺着笑意扬起:“同你一样,我也很讨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