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认

鲜红刺眼的“手术中”的灯光熄灭，暮狼推开门出来，没有回答任何一个拥上来的人，只是微微颔首，垂着眼皮，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余烬没有凑上去，他没有什么心情。
小猫那一侧的红灯，可还是始终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余烬眼中猩红的图景没有减轻半分，就好像深深的陷在血海之中一般，喘不过气来。
满身是血的Cover和James。他没能保护好的共患难的战友，自己的属下，自己的队员。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漆黑的瞳孔中布满血丝，脸颊上沾染着一抹血迹。
“你本来可以救下我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低沉的，充斥着怨念和攻击性。“无能者。”
“我……”下意识低下头，余烬看见了自己那双早已被血污沾染透彻的双手。
“从来，死的就不应该是我！”Cover冲上来，提起了余烬的衣领。“爆炸的应该是你啊混蛋！”
下一刻，一柄三角能量刃刺穿了咆哮者的胸膛，后者登时化作一团灰烬。
是James，垂下手，一步步向前，却是让余烬无所适从的后退。“我当时为什么会看走眼跟着你这种废物……”双眼里是望不到底的黑，没有丝毫表情可言。
终于，少校想到了逃离。
转过身，余烬拼尽全力狂奔起来，但很快的，却又撞上了什么。
抬起头，他看见了一袭白衣的绫——他的妻子，那个他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六年的妻子。
“绫……”震惊中，余烬感觉到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
原本已经停下的血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亲爱的，咱俩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吧！”直愣愣的双目凝视着余烬，却是那么扎眼。让余烬怎么也没法直视她的双眼。“当初的誓言，果然都是假的吧？”
“不……不对！”声音颤抖着，但他终于是大声的吼了出来，即使显得如此无力。
即使，在下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争辩的资本和勇气。
“没有关系啊……亲爱的，你不是还好好的嘛~”血雨染红了绫的裙子，脸庞。
她一步一顿的向余烬走来，却能分明的辨认出，眼角中挂着的猩红的泪珠。
“杀人犯。”凑到耳边，轻飘飘的，面带微笑的说着。
但这一字一句却犹如千斤一般将余烬压得深陷下去，深陷进入这不可见底的血海之中。
又来了……窒息的感觉……
好冷……
“可是每次你都是堵上了自己一切去奋斗了不是吗？”
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柔和，轻松，让余烬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恍惚中，余烬看见视野中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挣扎着，他伸出手去，挣扎着想要去触及。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纯净起来。
终于，余烬发现了，那是一只手。
纤长，柔和，从掌心传来温度。
“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一个人背负的话，只会压垮自己哦。”那股久已未见的温暖袭向全身驱散了身周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