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画笔(6)

“谢——谢。”她又轻咬了口面包，似乎是想掩盖这句谢谢。
“我还是想进画部，你能帮我向部长说下吗？”我笑着但无比真诚地看着她。因为不想再看见昨天她那个样子。
她再次停下，怀疑地看着我。“被救的代价吗？”从她嘴里吐出了一句我深刻感受到生气的话语。
“不是！”我有些大声地说道，然后稍稍收拾下情绪，“你其实很喜欢画画不是吗。”
“……”
“不然怎么会强行进这不对学生开放的展览馆，怎么会有昨天那种反应？”
她渐渐低下了头，拿面包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那又怎样——”
“或许你曾经碰到了什么，但你愿意因此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吗。”我绞尽脑汁辩驳道。
“已经——晚了。”
“晚了什么的不做怎么知道。”
“你知道什么！”她突然猛得抬起头瞪着我，眼角有些强忍的光点，气势稍稍被声音拖累。
确实，我很难反驳了，我对她了解太少，连作为辩手的资格都没有。我不禁想起了今早的预测，果然不行啊。黑幕逐渐在心中蔓延开来……
“既然想画为什么不多努力一把呢。”我脑中忽然跳出这句话，这是谁说的？等等，好像是昨晚的我，但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啊，昨晚的我。心中的黑幕向着最后一片湖面围去。
“别对自己说不啊，我。未来对于此刻而言还是百分之五十啊。”我心中还有一个我吗？还是说这仅仅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思考，是我思考的混乱吗，呵，原来我这么害怕失败啊——
“你不是喜欢推理吗。”
“那又怎样，我手上信息根本不够。”我在心中无所适从地沮丧道。
“什么是推理？”
“嗯——将假定事实演绎为事实的能力。”
“那就去假定啊，然后将它化作事实啊！”“我”突然大声对我吼道。
“那你为什么睡着的时候是那样一副幸福的笑脸，难道不是因为你看见了画的美好，并且相信希望仍在，还想继续追寻不是吗！”我有些声嘶力竭地说道。但其实我赌了一把，幸福睡脸什么的，我才没看见呢，但我希望——飞至半空的硬币会以我所要的姿态回到我的手中。当我叫出这句话时，我应该是逃离了思维的螺旋了，不过看来现实时间并没流逝很快，还是说那个思维空间不存在于这个次元呢。但到底怎样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
“……”她无言以对，但嘴唇有些微颤动，看来被我猜对了，但仅凭那些还不够，还需要一些说辞，但现在还没轮到我，必须得看她下句说什么。她想了许久。
“你不是我们班的吧？”她说话好像换了个步调。
“我是这个学期转过来的。”
“他们没跟你说我的事吗？”
“……”我犹豫该不该说，但还是觉得隐瞒不好，“所谓叛徒，是会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无奈远离自己曾经的同伴的。”
“理由不被承认的话那就只是借口。”
“如果虚伪的的未来是由真实的借口造成的，那我宁愿用虚假的谎言换取真实的明天！”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心中骤然紧了一下。有种异样的不适，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盯着猎物的黑色双眸在上空看着我。但一秒过后，内心豁然开朗，明亮起来。一枚清脆的硬币声在心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