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2（虐/曹彧/君臣）

邺城打春来天气暖得很快，院子里海棠长得也快，才两日不见就盛放开来，在角落里柔柔地伸展自己的腰肢。荀彧起得早，小玉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长廊下看书。
长廊尽头隔着院墙能看到屋檐那一头的槐树，绿油油的很是茂密，丝毫不见刚刚过去的严冬痕迹。
小玉忍不住道：“主公昨夜在院子外站了一宿，受了凉，刚走没一会呢。”
荀彧嗯了一声，只静静低头看书。
“公子……”小玉想劝两句。
“他什么时候走？”荀彧没有抬头。
小玉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但昨夜听说主公要先去颍川一趟。”
战争就像荒原上燃烧的野火，很快就席卷整片草原，每一个角落都不会落下。更可况这场战争还有如此好战的曹操，那少年永远都野心勃勃精于算计。
有时候荀彧真的很怀念十六岁的时光。在颍川自家院子外，他第一次见到曹操。少年一身玄色长袍，肩头落满了雪，谈吐时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朝气。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追着曹操跑出来，但他看到少年笑得得意的眼眸，就心中欢喜。
后来他背弃袁绍，因为他坚信曹操就是自己心中的光和信念。
“他日我必看遍这万般生死。”
 “我信你。”
“阿彧，你可愿跟随我？”
“文若定当不离不弃。”
还没过正午，荀彧收了书，想着去厨房煮碗姜汤，冻了一宿任谁也受不了，只见曹植走进院子脚步匆匆。
“子建，我正要去找你，主公可走了？”
“刚刚出城。”曹植顿了顿，“我是奉父亲的命给您送一份礼物。”
下人端上来一只金漆的檀木盒子。
“这是什么？”荀彧问。
“令君打开便知，子建先告退了。”说完曹植抬头望了荀彧一眼，眼神竟有几分不忍，最后只摇摇头离开。
荀彧愣愣地盯着那只木盒，许久才伸手打开。
空空如也。
那年邺城下了很大的雪，少年站在城头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也历历在目，只是原来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荀彧和小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间的泥泞小路上，这是颍川一处无名山，当年投奔袁绍前荀家在这里短暂的停留过。
“公子，以后就在这儿了吗？”他们在一所破旧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荀彧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抬眼看着邺城的方向。
从此以后他就在这里陪着他，看着他老去，看着他功成名就，看着心里的光慢慢枯萎。当真是不离不弃，也永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