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手冷(2)

“小神使的遭遇固然惹人同情，但还请恕老夫为此多言一句、烦请务必留心把握你们之间的距离——若是不想令其被迫成为川主您的‘弱点’。”
如今想来、那时话说一半，惠比寿大人就突然自顾自谈起了水灵鲤，原来是在刻意说给荒听的吗？
若是自己能早点预料到这些的话……
“小叔叔……”却被身后那声微弱的呼唤打断了思绪。
他听闻便匆忙停下回首望去，就看到少年早已在不远处悄然止住步伐，将双手握到一起伸至面前；努力朝手背上哈气来尝试取得一丝转瞬即逝的温暖了。
但奈何自己身为水生妖怪，生来体温就低于常人，眼下却连他所需的温存都无法给予……
果真足够无用。
还未待他思索出应对的方法，本是被他握在手中的灵鱼，眼下却不安分的奋力挣脱出来；径自坠向了地面，叫他见状只好率先弯腰将其捡起，连本是刻意卷起的衣袖也随之滑落下去。
反倒令他有幸受其启发，便施法将灵鱼精心收起后，故作冷静地走到荒面前，用那对长长的衣袖包住了他的手掌：
“如此……可否感到暖和一些？”
看到他下意识将要退去的举动，总算在自己此番解释中有所缓和后，川主这才得以施力将他冷的有些刺骨的双手握紧了些，并颇为心疼地瞥向荒仍写满惊讶的面容，暗自琢磨着之后该怎样安慰是好，却因迟迟想不出从何开口而只得作罢——
“嗯……已经好多了。”最终还是由荒微笑着打破了这份不该出现的寂静，并颇为留恋的往川主身边靠近了几许。
实际还是很冷吧……
他本想告诉少年别再勉强自己，却在看到其即便顶着同样泛红的脸颊；也仍在强装笑意安慰自己的模样时，只好将这未能道出的质疑化成了一声苦笑。
察觉到少年的体温未能因自己所举获得丝毫好转，川主便索性低下头来；打算朝其仍显冰凉的双手上轻哈口气，却在那双海蓝色眼瞳迟迟不肯移开的目光中，被迫将想法埋藏了回去。
而荒却只顾着注视川主难得这般靠近自己的面容，一时未能留意到他悄然调整过的呼吸，便自顾自地轻呼出一口热气，替代了这番本该说出口的回答。
是啊……手其实还是很冷。即便已侥幸被眼前妖这般珍惜地紧紧握住，也仍旧没能唤回分毫所需的温暖，害得身体都禁不住微微打颤了……
但心里却是暖乎乎的：“小叔叔。”
“嗯？”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以后也能再似今日这般，被你拥在怀中啊：“多谢。”
不过……还是再等等吧。
看到其不坦率地匆促移开紫色双瞳中的视线时，那位小神使却不知为何轻轻笑出了声：等到我能真正理解“感情”这种复杂的情绪时……
等到我再长大一些，能够仅凭一己之力，许诺于你所向往的自由时——
“荒。”
“小叔叔？”表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但川主却无心为此作何解释，就已兀自将手中折扇一合道：“此言虽说来唐突，但吾只希望汝会在某日明了——吾等与汝曾往来的那些人类不同、绝不会再苛求汝做出只为填满吾等一己私欲的预言，亦不会因此加害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