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神天衣的心魔与空银子的执着(4)
说点题外话。有人质疑炉石和将棋无法相提并论,指出将棋是“完全信息动态博弈”而炉石则是“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对此,我认为AI跟AI下棋才是理想情况下的完全信息博弈,棋手之间的战斗则要考虑到,人类的算力在有限的时间内不足以穷尽盘面上全部的信息。所以会有定式,套路之类的方式来降低思考复杂度。柯洁在跟阿法狗下过棋之后感叹到,“卧槽还能这么下”,正是因为AI的算力是棋手的千万倍,找准姿势之后就可以把棋手的几十种抉择从容地拆分成几千种,再从棋手根本不敢想象的路径切入。将棋的复杂度低于围棋,但即便如此,棋手也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利用上所谓的“完全信息”,不然复盘有什么用?说到底,棋类作为广义上的体育竞技能够成立,正是因为存在有限时间与有限算力的矛盾。所以,AI或许可以消灭作为数学的棋类(据说国际象棋作为一个数学问题已经被消灭了),但不可能消灭作为体育的棋类。
所以,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犯了错误要反思,这当然没毛病。但一定要牢记,“我没错”也是反思的一种可能的结果,而且这个结果是最难被坚定地贯彻下去的——如果你真的没错的话。
接下来,该说说本文最重要的角色了。那就是——我。
我有点像天衣。我指的当然不是年龄,而是对待工作的态度。
作为一个PhD,我最开始从事科研工作是因为听起来很Cooooool,并且好像有各种各样的好处。然而这些年来,我对这个行当与自己的水平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才渐渐明白:科研的上限的确高——这一点全人类都知道;但下限同样也很低,这一点就不会被大张旗鼓地宣传了。当保安的,送外卖的,虽然拿这些案例来描述可能有点夸张,但他们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一位政府官员问一位大科学家(我忘了是谁),“我们只需要培养一个物理学家,为啥要招一百个学生?”,他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哪个学生能成为物理学家”。道理说得何等好啊,但是剩下99个学生该咋办?如果我是像小爱一样的人,那我大概会尽力成为“那一个人”,但哪怕成不了也依然会坚守岗位,甘之如饴。可惜我对水平有限,而且对这岗位爱得不够深,最关键的是实际的科研与我以前想象中的科研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因此小爱的境界我大约是达不到了,只能想办法另谋出路。
我所认识的年龄与我相仿的人们,大致上是银子多,小爱少。大部分人都愿意为事业而奉献——只要事业能给他们带来回报就行;而坚定不移的表示这份事业非科研不可的大神,我也认识两三个,很敬佩这种人。
至于天衣,根本就没有什么天衣,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天衣,因为天衣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天衣的。天衣的形态无法久长,迟早要碰壁。她需要以一次失败作为洗礼,重生为其他形态,像第九卷这样就不错。碰一次壁不够的话,还可以多碰几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