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瞒（七）(2)

“不要你管我！”那女生这么说着，却低着头努力的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身影，无果后又转头冲赵云澜嚷，“是不是你们不让他来！是不是！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不来！”
赵云澜抿唇，是啊，怎么可能不来，只不过是被医护人员拦在了楼里罢了。
“你既然知道他那么爱你，”赵云澜声音淡淡的，“你怎么舍得跳楼呢？”
“哪怕是哭闹发疯，也不会想着轻生吧，”他看着那个女生，勾起唇来笑的温柔，又像是对着过去的什么人诉说着，“总还是要留着这条命等着他，哪怕希望渺茫也不会就这么一了百了。”
“其实你够幸运了，至少你知道他跟你分手是因为爱你，比起那些连原因都不知道离别，实在是好太多了。”赵云澜仰头眨了眨眼睛，“你满可以赖在他身边坚决不走不是吗？”
“他不同意！”女孩儿无助的蹲下身子，手紧紧拉着护栏，“他说他会离开，让我再也找不到他。”
“再也找不到啊，”赵云澜又靠近了两步，没来得及脱得白大褂让他像一个随时要离开的天使，“怎么会呢？要是可以天天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哪里来的机会让他消失不见啊？”
“下来吧姑娘，急诊楼虽然只有四层，但真的掉下去存活的几率也很小的，”赵云澜几乎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你还有说服他的机会，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真舍得让你走啊。”
他伸出手，握住那姑娘颤抖的抓着钢筋的手带着他一点点下来，把嚎啕大哭的人送到祝红怀里，听着楼下的欢呼，摆摆手示意两人先走。
他点了根烟站在围栏旁，吸了两口就静静地让它燃着，看着天出神。
似乎当年那段日子离他也并不是多么遥远，抽烟、喝酒、旷课，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找人，恨不得逮住一个人就问他见没见过沈巍。他是不信沈巍就那么离开的，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赵心慈也动用了关系，可沈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大约是赵云澜生日那天，准备了蛋糕、红酒、一桌子菜，一个人坐到天亮，赵云澜才清醒过来，那个冒着大雨淋透了身子也要从实验室出来给他过生日的人，真的不在了。
然后他像是一夜之间恢复了一样，不再提沈巍，按时上课，努力考研，成了老师争着要的优秀人才。只是烟没戒掉，饭也总是吃不好，胃病一直没养而已。
他想沈巍，爱着他念着他，压在心底，却也从没想过轻生，死了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除了这，他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沈巍赵云澜身后不远处的避雷台后面走出来，紧攥着拳站定在那人身后，他和赵云澜前后脚到的天台，什么都听见了，所以心痛的要死。
赵云澜没回身：“我没事，一个人静静就好了，不用担心。”他以为是大庆不放心他一个人，上来看看。
直到被一个宽阔而久违的怀抱拢住，耳畔多了熟悉的温度，赵云澜才知道，来的人是沈巍。
“对不起。”那人声音有些哑，贴在他耳侧，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将他从回忆里拽回来。
赵云澜一动也不敢动，沈巍的胳膊越收越紧仿佛是想把他融进骨血里一样，终于他扔了手里的烟，使力转过身结结实实地把人拥进怀里，眼里的泪怎么也收不住地往下淌，嗓子里的呜咽声已然压不住了，狠狠一口咬在沈巍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