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光【千秋不负】（十）

屋外已是渐入黎明，有阳光透过窗棱的缝隙斑驳洒落在床上，隐约可见层层床帘后一人侧卧而眠。
陵光缓缓睁开眼，朦胧着双眼坐起身来，昨晚傍在身旁的人已经走了，只有被褥还是温热的。
空荡的室内，香炉中的最后一缕轻烟已是散尽，仿佛诉说着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是全身酸痛的不适感和满身青紫的欢·爱痕迹却又清醒地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昨晚……
陵光搂着被子倚靠在床边，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他的墨发全部披散在背后，映着苍白的脸，更显病态。
似是过了很久，直到小天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动作，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小天焦急问道。
“王上什么时候走的？”
“一炷香前……”
陵光垂着头，语气却是十分的平和，“嗯，知道了。”
有侍从在外敲了敲门，道：“王后，王上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小天笑了笑，凑在陵光耳边道：“主子，王上还是很在乎你的。”
又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一个打扮得体的小宫人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陵光面前，慢慢地将手中之物举起，怯怯道：“王上说了，务必要让王后醒来后便喝下此药。”
小天看着那一大碗乌黑还带着难闻的苦涩药味的汤碗，皱了皱眉不悦道：“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难闻！”
小宫人瑟瑟抖了一下，连声音都是颤着的，“这是……避孕的汤药。”
陵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只觉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撕裂开来一般的疼，疼得缓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小天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个小宫之前，有些气急道：“王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家主子喝这个？”
小宫人忙磕着头哀求道：“王上特意嘱咐过了的，若是没有看到王后亲眼喝下，奴便没法回去交差啊！还请王后殿下和小天总管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你！”小天急红了眼，正欲开口，却被陵光拦了下来。他神色淡漠，脸色太过苍白，整个人如风中一只摇摇欲坠的纸鸢，一双本是水光潋滟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端过那还氤氲着热气的药碗，陵光想也不想地递到嘴边，喝了下去。
那药明明是极苦的，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或许，心麻木了，嘴上的苦也便显得不那么重了。
他将已经空了的碗扔在一旁的桌上，对着那来送药的小宫人平静道：“如此，你可以回去交差了罢？”
小宫人连忙道谢，磕了头退下了。
小天红了眼眶，哽咽道：“主子……”
“你先退下吧！”
小天含着泪摇了摇头，却被陵光强硬地赶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他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人精致绝美却带着几分苍白的面容，微怔了怔。
昨晚，他看出了执明是被人下了药的。可是还是没有推开他……
明明是可以不对他动情的，可是，他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