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岁华,兼抚琴【三十三】
还好还好。聂怀桑打开衣柜,又止住了。他看到衣柜的里层,蓝景仪折叠得整齐的衣服上,放着一条抹额。
他知道那条抹额有什么含义。聂怀桑轻碰了一下那条云纹抹额,马上缩回手。他这辈子都不会和这条抹额有关系。
忽然有点想哭。聂怀桑缓缓拿出自己的衣物。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装下。
他不打算继续留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他想好好的告个别。但是也许对蓝景仪来说,自己不给他任何打扰的离开才是最好的吧。
可他还是不甘心,但愿昨天强 吻他的时候,他不要介意。或许介意一点也没关系,可以记得自己。
聂怀桑起身,看见书桌上的一张白纸。是蓝景仪用来当草稿的。他总是习惯放上一张。
聂怀桑拿起书桌边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支笔,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写下:蓝景仪。
一笔一划都记在心底。
他聂怀桑,也没能留下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几杯染着他不同情绪的咖啡。
一开始的青涩期待,后来的习惯,最后的不舍和失望。
蓝景仪,三个字,三十个笔画。聂怀桑却想了很多。
晚上,不要熬夜了,我看着不舒服,但是因为是你愿意,所以我只能买冰咖啡,至少安慰地支持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孤独啊,你说过,还好有我这个新来的舍友,不然可要孤身一人了。我离开后,你会不会很孤独啊?不对,其实,还是会有别的人来当你的舍友的。尽管有点不爽。但我还是放心啦。
仪字最后的一捺,写得流畅。
聂怀桑收拾好东西,拉起行李箱,转身看了看,鞠了一躬。
聂怀桑抬手抹了抹脸上差点溢出来的泪水。走出宿舍门,关上。
走廊是暗的,只有宿舍门口那一处有亮光,聂怀桑向那里走,却不知道那点背影,是被黑暗吞噬还是被光亮消逝。
“你不累吗?不烦吗?”蓝景仪终于这么问了,但是没人回答他。宿舍里变得出奇的安静。
“你能不能先给个答复再走啊。”蓝景仪看着那张白纸,“来去都那么令人意外的家伙……”说着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过了一会儿,却又捡起来,张开放在书桌上努力地压平。
已经是晚上了,蓝景仪洗好了澡,看着那张皱褶的纸张。这种时候,他是不是一般都不在这里,然后是开门声,拿着一杯冰咖啡和奶茶。那被咖啡递给自己,问:“你……喝吗?”
开门声没有响起,没有那杯被他的手捂得有点热的冰咖啡,也没有他的声音。
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蓝景仪想到几天前,聂怀桑一如既往蹲下收拾咖啡的时候。蓝景仪说:“够了,很恶心知不知道?”聂怀桑抬头,眼里尽是莫名的无辜。
差点忘了他的口头禅是不知道,蓝景仪叹了口气,可是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蓝景仪不知道装是无辜的聂怀桑,深夜在被窝里,死死不让自己哭出声。
蓝景仪自嘲地笑笑,“怎么回事,不是烦他嘛,想起来干什么。他可是有非分之想啊。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