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秦淮】朋友关系(2)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关系呢？是从秦奋让他在学妹之间宣传自己，自己却断然拒绝开始，还是从校晚会秦奋的表演之后，有无数的小姑娘对他前呼后拥开始的呢？韩沐伯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当别人再向他问起秦奋是个怎样的人时，他赞美的言辞间带上了一些不耐，甚至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端生出一种名为“占有欲”的情感，在别的小姑娘表达出对秦奋的喜欢，在秦奋告诉他看上哪个专业的姑娘时，他会尴尬地笑笑，有几次直接拂袖而去，搞得秦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沐伯发现，自己对秦奋已经不仅限于高中时代的社会主义兄弟情了，或者说，从高中毕业之后，他俩之间的这种纯正的感情就已经开始悄然发生改变了，只是韩沐伯比较敏感，他能及时感知，也能及时矫正，只是他没去掐断这棵萌芽，而是任由它发展，直到现在成为一棵小树苗。
其实韩沐伯是一个惯于用坚强伪装脆弱的人。高中时代的一次晚自习，窗外乌云密布，大有暴风雨来临的架势。韩沐伯正在低头写着卷子，秦奋在旁边趴着看书，突然一声响雷，吓得韩沐伯掉了手里的笔，中性笔没阻挡的一路滚下书桌，砸在地面上。秦奋听到了笔落地的声音，直起身子想要帮韩沐伯捡起来，却是和对方伸出的手碰到了一起，对方的指尖冰凉得像是刚刚摸了一块冰。
“吓着了？”秦奋敏锐的把这种冰凉和刚刚的雷声联系到一起。
“没有，我还没那么胆小。”韩沐伯故作镇定，继续写着卷子。又是一道响雷，这一次韩沐伯直愣愣地抖了一下的动作落进了秦奋的眼里，对方把一只胳膊悄悄伸出来，小声说：“可以拽住我的校服。”
韩沐伯犹豫再三，还是伸出了手，揪住了秦奋校服袖子的一点点，就像是握住了一个巨大的力量来源，温暖而又坚定有力。
若说秦奋是透过韩沐伯的坚强看穿他的脆弱却不揭穿的人，那韩沐伯也是那个真的能理解秦奋的人。秦奋喜欢的游戏，喜欢的食物，喜欢的物件，韩沐伯全部记在心里，在下一次生日，圣诞节，跨年，都会送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收到礼物的人表现出的开心，大概是韩沐伯平淡人生里最耀眼的光吧。
其实身边不乏有朋友同学开过他俩玩笑，不管是长得像，还是默契程度，都堪称“绝配”。一开始韩沐伯还要辩解几句，说得多了他就开始享受舆论带来的快感，只有秦奋还傻的去澄清他和韩沐伯之间的关系，每次都会被韩沐伯说“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们也不全信。”
反正我不信。韩沐伯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在送走秦奋，收拾好大提琴，离开剧院之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没来由地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大学时代的韩沐伯，总是会不自由地陷入一种莫名焦灼的情绪里，学习也好，生活也好，经常就觉得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来气，想哭又哭不出来，每天的表情都是阴郁的，看得人后脊背发凉。
秦奋懂韩沐伯是个要强的人，他也不会去说一些漂亮的高尚的安慰话，只是单纯的拉着人去学校后山上大吼两嗓子，再围着操场跑个十几圈，直到累得躺在草坪上起不来了，心里积聚的负能量也就都释放出去了。假使韩沐伯想通过喝酒这种行为来释放情绪，秦奋也能陪着他在烧烤摊坐上一夜。韩沐伯感激秦奋的沉默无语，如果对方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精神压力无比巨大；陪伴，应该是最好的安慰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