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8.

第二章 药王
［3］
三少看着闭目熟睡的孟氏，心里觉得好笑，向来都是听故事的人睡着，这会儿倒是说故事的人先睡了。
故事没有说完，三少却听得清明，甚至比说故事的孟氏还要明白。
周门的无名杀手经历了怎样严苛的训练他是有所耳闻的，但今天听孟哥亲口说出来，恍然明白孟哥为何总是紧缩身子睡觉，那是多少个黑暗夜晚堆积出来的恐惧，如今才觉得那样的训练真是残酷至极。可孟哥居然对周门心怀感恩，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这究竟是周门的幸运还是自己的幸运？
“……他们从野狗嘴边夺下了我，给我饭吃，让我习武。现在，无论哪种死法，都比被野狗分食有尊严对不对？”
这是孟哥感恩的理由，三少满眼的疼惜，自己过去的日子真的是过得不知天高地厚，混得不知人间疾苦，以为世人的生活都与他相似，却不知道天下还有那么多悲惨的人生。如今才明白，他曾经不理解的争斗，习武，虚伪，妥协才是在这乱世存活的筹码，现在才看清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幼稚。
“……我也是命好，总是接到夫人的任务，总是在救人，也算积了德，所以几次重伤都活了下来，你看，这一次不也是吗？”
想到孟哥说的这句话，三少心里更是难受得紧，孟哥一直说母亲善良温柔，全是因为这些救人于苦难的任务，可最终的名誉又与他何干？
周门在江湖上善心狭义的美名，其实都是这些无名杀手用性命换取的，每一次他们救了人，受了一身伤，却只能默默离开，让周门的“真正”英雄享尽美名。
那时的三少，与家人一样，只当他们是周门的工具，不曾觉得有何不妥，可现在的三少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周门更是无耻地给杀手们绘制了美好的未来，孟哥到现在还坚信完成足够的任务能够得到自由。自由啊，无名杀手的自由就是脱离人世的束缚，这一点周门大多数人都知道，唯独杀手们不知道。
三少抬手轻轻楼主孟氏，心想着，若是让孟哥知道杀手的人生终点是另一个杀手的刀尖，他会不会伤心绝望呢？算了，周门灭了，孟哥自由了，那就让这个秘密随父亲消逝吧，真相永远不会让孟哥知道。
“嗯？我又睡着了？”
听到孟氏的声音，三少惊觉自己力道使得大了，快速放开楼主孟哥的手，搭在旁边，假装它一直老实安分地呆在这里。
“嗯，孟哥困了就睡吧，明儿再说。”
“不用，我醒了。我说哪了？”
“扇子”
三少没有再劝，孟哥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睡着，醒来又特别精神，干脆让他继续说。
“对，扇子！”
三少见孟氏向他挪近了些，认真地盯着自己，眼睛睁得溜圆，眼神里透着点儿严肃，但却是那样清澈，又那样有趣，让三少想到了一本正紧的稚童，学着大人的模样，矛盾却可爱至极。
“前几年我有幸得掌门亲授，学了周门绝学，能制铁扇能背扇决，几年下来这扇法已是得心应手。待你功夫再精进些，我便将这功夫尽数教于你，助你夺回宝扇，为周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