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琼花开，君为何还未归来?（六）

 清晨的阳光透过单薄的床帘，温柔地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唔……”床上的人轻哼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眼皮似有千斤的重量，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他用尽了力气，终于睁开了一条细缝。
这是哪?是瑶光，还是阴间?慕容黎费力地偏过头去查看，却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视线。黑衣人的碎发随着他的呼吸在自己的额上不断掠过，弄得慕容黎微微发痒。“王上……”黑衣人喃喃低语着。
方夜，这是方夜的声音。他还能听见方夜的声音，说明自己没有死。“王上……”方夜突然颤抖一下，拉动了慕容黎的右手。慕容黎低头看去，自己的右手被紧紧地包裹在方夜的掌心中，温暖而柔软。
 再向床尾看去，慕容黎看见了趴在床边的萧然。萧然眼底乌青，脸上写满了疲惫。两位忠心的侍卫在慕容黎昏迷的三天之内丝毫不敢怠慢，连饭也吃不下几口。在第四天清晨两人终是抵不过不断侵袭的睡意，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听着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慕容黎感到很心疼。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慕容黎缩了缩右手，将方夜的手拉到温暖的锦被之中。这一动不要紧，左肩的伤口因用力而受到牵扯，刺激了全身的神经。
“嘶。”慕容黎倒吸一口凉气，惊醒了一向浅眠的方夜。看着主子黝黑的双眸，方夜的心跳漏了一拍。“王上！”方夜猛然从床边站起，双腿因长久跪立而发麻打着颤。他已顾不上这些，巨大的欣喜从心底喷薄而出，烫红了他精致的眼眶。
“王上！王上您醒了，您终于醒了！”颤抖着抓紧了纤细的玉指，方夜感受着它圆润的躯壳和温暖的体温，真的，这真的不是梦。
慕容黎笑了笑，原来方夜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趴在床边的萧然被方夜的声音惊醒，立即起身来到慕容黎身边。
相比于方夜，萧然比较冷静，他的目光一遍遍描绘着慕容黎的面庞，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看来是真的吓着他俩了。慕容黎闭目轻咳几声，才唤回了两人的神智。
“王上可有不适之处?”
“没有。”声音喑哑的厉害，慕容黎狠狠咽了几下口水，以此缓解干痛不已的喉咙。
萧然起身为慕容黎倒了一杯水。看慕容黎无法起身，萧然又拿来勺子，舀了一勺温水，送入了慕容黎微张的口中，还不忘用手帕擦去慕容黎唇边的水渍。清水甘甜，滋润了紧涩的喉咙，让他舒服了许多。
慕容黎别眼看去，向四周不住地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上身受重伤，深度昏迷。现又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您若是寻物，吩咐臣等即可，您好好休息。”慕容黎摇摇头，没有回答方夜的话。
熟悉的卧榻，熟悉的字画，熟悉的摆设……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慕容黎闭上双眼，那个整天纠缠自己的草包国主，终究是回不来了。
“王上已多日未进食，臣这就派人下去为王上准备早膳。”萧然拱手作揖，退了下去。
“王上，”方夜跪在床边，“臣未能保护好王上，害得王上受伤，是臣失职了，还请王上责罚。”慕容黎睁眼看向方夜，“起来，我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