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短故事——琴师与杀手)(2)
“音清,你将来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琴师,但你柔柔弱弱的,江湖险恶,我练好功就来保护你。”
“好好好,秦大公子的保护,我可是求之不得。”
“然后我们二人就可以闯荡江湖,誓死不离,想来也能在江湖上被传为佳话。”
“我们又不杀人,我弹琴你舞剑,又能有谁在意,最多就是两个卖艺的罢了。”
说完,我和秦止笑作一团。
我们身在江湖,但也隐于江湖,江湖再大,血雨腥风,又和我们有何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师父的教导下琴艺飞速提升,师父教了我很多曲子,唯独没有教《阳关三叠》。
据说师父最拿手的便是这一曲《阳关三叠》,但我从不曾听他弹奏过,他也不准我学。
我内心也没有很多纠结。
多年练琴,我对这世上大多事,早已不在意,秦止说我无欲无求怕不是要看破红尘,我也就只是淡淡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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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我站在令人闻风丧胆的“琴妖”面前。
琴妖每月只在无月之时为人弹奏,弹琴时不允许第三人在场,为了这规矩,我足足等了一年之久,才见到他。
没有月光,他又一身黑衣,我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你可知听我琴音者,无人能还。”
他声音淡淡的,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你又怎知我不是那个例外。”
他突然笑了。
“你是第十一个对我讲这句话的人。”
他不再多言,坐在琴前,双手开始在琴弦上抚弄,霎那间,他与琴似乎都融在了夜色中。
琴音进入我的双耳,又像是自我双耳中产生。
不知是因为琴音中那似喃喃低语的哀愁,还是单纯因为这首曲子,我又想到了我的师父。
十六岁那年,我和秦止第一次听到师父的《阳关三叠》。
那时我并未尝过许多离别之苦,但也觉得旋律循环往复,情绪由浅入深,勾出我一丝酸涩,越是回味,这种酸涩就越是凝于胸口,无法排解。
我回头看向秦止时,他竟落下一滴泪来。
不觉已弹奏到第三叠,我察觉到师父多弹了一个尾音,不易察觉——师父每每沉浸于琴曲,便会不自觉带一个尾音,这是他的小习惯,后来也成了我的。
弹奏到一半,师父突然顿了下来,异常严肃地看着我和秦止。
“《阳关三叠》的第三叠,其实是被人改动过的,所以现在一般琴师弹奏的第三叠,只能引出离别愁绪,但缺了它原有的精妙之处。
“真正的《阳关三叠》,应是这天下第一曲。
“这本琴谱,是秦家祖上留传下来的,据说其中暗藏了《阳关三叠》的古谱,我研究了大半辈子,未曾领悟,大约是资质愚钝,我将它传与你们二人,若不得解,也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