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2)

曹鹤阳心里明白，烧饼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付出了多少，经历了多少是他无法想象的，就只这道疤，也够他心疼的了。
“我该走了。”曹鹤阳站起来：“能把设备还给我吗，放心，既然是你，里面的东西我都会删掉的。”
烧饼看着他：“这么着急干什么，咱哥俩好久不见了，说说话吧，给我说说师父还有师兄师弟他们。”
留下来，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就一会儿，就留下来哪怕一小会儿。烧饼觉得自己并不算贪心。
曹鹤阳看着烧饼，笑的一如往昔：“行。”
说说师父，说说师娘，说说师兄弟们，说说当年的小崽儿如今是怎么成了挑大梁的角儿，说说少班主是如何一步一步抗起师父肩头的重担。
烧饼本来只想留人到中午，可到底没忍住，一留再留一直留到了晚上。这个人在他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也觉得和当年站在台上时一样安心。
一偏头就能看到的安心。
“烧饼。”曹鹤阳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口，看着他：“你以后都会在这里接着做下去是吗？”
烧饼笑着点头：“对，毕竟都这个地步了，还有这么一大票兄弟跟着呢，我得对他们负责。”
“哦。”曹鹤阳情绪似乎有点低落：“这样啊。”
“怎么了？”烧饼今天一天自从见到曹鹤阳都处在一种喜悦的状态中，丝毫没有感受到曹鹤阳情绪上的不对劲。
“咱俩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曹鹤阳如往常一样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烧饼却一下慌了：“为什么？”
“我再过几天，就要去英国了。”曹鹤阳推了推眼镜：“公司准备在英国长久的发展下去，先派我去，估计以后都会定居在伦敦一带，没什么事就不会再回来了。”
烧饼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他急促的喘息着：“那逢年过节呢？你都不回来看看师父吗？”都不回来，看看我吗？
曹鹤阳垂着眼帘，突然有种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的冲动。他向来含蓄，什么事都爱藏着，也不擅长表达，可是他都要走了，能不能也……任性一回？
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都要走了，大不了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他就是。像是一个禁区，这么多年他看见那片区域就远远的避开，如今他要离开这片地方了，以后再也见不到这片禁区，他想走进去看看，哪怕里面只是永恒的漆黑。
曹鹤阳下定了决心的抬头：“烧饼。”
烧饼还在着急忙慌的想着如何挽留曹鹤阳，这些年来不见他还好，可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人，他就不舍的了。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曹鹤阳啊。他不能让他走。
曹鹤阳之于他就好像戒不掉的毒，表面上好像已经戒断了，可是时隔多年再碰仍旧上瘾。
“烧饼，朱云峰。”烧饼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么多年来这是曹鹤阳第一次正正经经喊他的名字。朱云峰，他都忘了自己叫朱云峰了。
烧饼看着他，伸手抓住他，像小时候撒娇耍赖不让师娘出门一样，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曹鹤阳闭了闭眼：“虽然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还是想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