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n

我曾经是见过他的，他长得很好，面容精致却并不女气，老人家说的男生女相，应该就是那般模样。只是老话里也说男生女相，命中无福。
我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英文名字，那个时候他在上海是公子哥儿里的老大，就像……封建社会时候的世子爷一样，出门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的，一大群的公子围着。但是真的和他很近之后才会发现，其实他很孤单的。
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而且他们很好，但是他没有娶她。因为他家里不喜欢那个女孩子，他妈妈不让他带那个女孩子回家。他有为了让他妈妈接受那个女孩子在他家的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可是最后他妈妈说，如果要让那个女孩子进他家做媳妇，要么她死，要么让那个女孩重新投胎来过，别做个佣人的女儿。
他想过和那个女孩子一起走，但是他不能，他是整个家族唯一的男性，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最后只能辜负女孩子。可是从那之后，他好像就不再像他了。
他和那个女孩子分开之后，我和他见面的地点经常会是上海大世界之类的歌厅，或者是法租界里的酒吧，而且大多数的时候身边会有着一个很漂亮但风尘气很重的姑娘。虽然以前他也有去这样的地方，但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所以我们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面。后来他做的事情越来越荒唐，我也被家里安排去了海外修学，也就渐渐没有和他联系了。
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两年还是三年吧。那时候我刚从海外回国，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被我爸爸管的很严，所以我感兴趣的事情在国内能做的很少，可是没有兴趣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人愿意付出精力呢?我非常空闲，可在海外的生活让我已经不习惯空闲了，在海外我几乎每天都有社交活动或者其他的事做。所以之后他突然来越我说要给我办欢迎会，我就去了。虽然我刚知道的时候以为还是在那些风尘气很重很混乱的地方，因为我刚回来之后就收到我父亲和兄长的告诫，让我离他远一点因为他做的事情越来越荒唐。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真的做出一件在当时真的很荒唐，甚至是为家族所蒙羞的事情。对于他能在所有的人都不支持，甚至是反对的情况下坚持下去，我真的很佩服，也很羡慕。
那天的欢迎会不是在歌厅或者酒吧，是在一个戏园子里。说实话，我蛮惊讶。
那天很多的人都在给我灌酒，虽然我的酒量并不算小，但是也还没有千杯不醉。好在他给我拦了一下，所以没有醉的太厉害。可是之后他和我说的话，让我宁愿宿醉之后头痛好几个星期，也不想清醒。他和我说，戏台上那个花旦，是他的情人，而且他打算不要结婚了，就这样和那个花旦过一辈子，他已经对他父亲说过他的立场了。我那天最后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他和我说的这句话和那个花旦涂满油彩的脸。
我第二天醒了之后，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因为对于当时的我真的太荒唐了。我吃过早点之后就给他打了电话，跟他说我做了好荒唐的梦梦里面你喜欢了个戏子，还要和他过一辈子。但是他只是在电话那一边笑，然后和我说，那不是梦，是真的。而且他已经向他的父亲表明过立场了，如果家里不同意，他没办法娶那个花旦的话，他会一辈子不结婚，就这样和花旦过下去。所以现在被赶出来反省了，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在戏园子里和花旦的戏班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