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醉酒（加油！许叔叔！）(3)

可那孩子在香樟树下的笑容明明那么耀眼啊！他不是还想指点我做菜吗……不是还想和小野比赛跑步吗……不是说要和许墨一样考进恋语大学吗……
都不算数了吗？！
杯中的红酒泛起涟漪……许墨的手指轻轻抹去我的泪水：“打了……打了许多镇定剂……”
不敢想象冬冬去世前的痛苦，我掩面哭泣。许墨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如往常般将我拥入怀中抚慰。
“实验失败后，虽然觉得很可惜，我还是按照程序走了一下手续。护士在收拾冬冬的衣物时，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器官捐献志愿书》……”
安静的房间内回荡着许墨低沉的声音：“是封感谢信……他在信里说……许叔叔，虽然实验失败了，可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们，要继续加油！可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难以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还能怀有感恩的心……可冬冬说得对，许墨和他的同事们还要加油……
我胡乱地抹了下眼泪，侧过头去看许墨。这是我第一次见许墨哭泣……无声无息，泪满衣襟……
“他……他和小野……和小野一样大……每天都因为副作用呕吐不止，最后……最后他只有15公斤重……他说等他好了，要给我做糖醋排骨……等他长大了，要当我的学生……他去世了，他的爷爷奶奶来接他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许墨紧紧攥着拳头：“而我……自始至终都把他当成实验对象……直到看见那封信，我才发觉他还是个孩子！”
许墨掩面靠在墙角，我起身将他拥在怀里，泪水打湿了衣襟，除了拥抱，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许墨没有做错，可面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显得如此残忍，他的感谢让人心碎……
“他还有那么多愿望……那么努力想活下去……却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许墨紧紧拥着我，冬冬的感恩，美好瓦解着他作为科研人员的理性……
在酒精的作用下，许墨哭得像个孩子，饶是见惯了世间百态，冬冬的良善还是触动人心……
许墨的眼泪中包含了多少愧疚，我并不清楚，等到日升月落，等待他的又是一场新的征程……
“许叔叔，研究还没成功，要加油啊！”我在许墨耳边低语：“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许墨已经走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许叔叔，要去继续加油了！
谢谢你，漂亮阿姨！
漂亮阿姨……冬冬曾这样叫我……
“加油！许叔叔！”我抚摸着许墨留下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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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许墨这样理智的人，怎样才会喝醉呢？唯有触动灵魂，才能如此吧。
这世界如此纷繁复杂又美丽动人。有人拼尽全力，也不过匆匆一瞥。所以活下来的我们才更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