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rps】让我留在你身边(6)

“老……小……老……小……小白。”
白宇看着病床上呆愣得不知所措的朱一龙，只是冷笑了两声，转头就换上一副温和慈祥的面孔对朱念雪说道：“小雪啊，那什么，我和你爸有些事要聊……”
“我懂我懂我懂。”朱念雪直接截住了白宇的话头，“我突然想起我有些问题要向我爸的主治医生咨询一下，所以就先离开一下啦。白伯伯，你就和我爸好好聊聊叙叙旧吧。”说着，也不管朱一龙如何反应，直接奔出了病房，顺带关上了门。
门一带上，就像摁下一个开关一样，关掉了所有的声音，一时之间房内安静无比。
病房比外面倒是暖和多了，白宇拽下头上的白帽放在桌上，露出了一头灰白的短发。只见他坐到了原先朱念雪坐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拿过一个空碗，提起保温瓶，给自己倒起汤来。
朱一龙这才注意到，他的女儿是拿了两个空碗过来的。他有些无奈地勾起唇角，“是小雪叫你来的吧？她居然能拿到你的联系方式，还真是厉害了。”
白宇低着头，缓缓饮下一口汤，继而发出一声赞叹，“这孩子厨艺不错啊，没随他爹。”一副不打算理会朱一龙的模样。
朱一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厨艺有很差吗？”
白宇略带笨拙地挪了挪身子，完全把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捧着热汤，目光直直望着窗外的暖阳雪景。“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看过国内的雪景了，果然啊，月是家乡圆，雪是家乡美。”仍是没有搭理眼前的人。
朱一龙定定地看了白宇一会儿，黯黑的眼底隐隐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最后，他却是垂下了眉眼，嘴唇嚅动了好几下，没有吐出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汤也渐渐褪去了热烫，已趋温凉，朱一龙才哑声开口道：“这次回来，你……你还走吗？”
仍是寂静，耳边只传来轻轻的吞咽汤水的声音。
朱一龙捧着碗的十指逐渐捏紧，指甲开始无意识地抠着光滑的碗壁。他很恐慌，很不知所措，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他砸坏了邻居家的玻璃面对着一言不发的母亲时的心情。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以为他早就心如止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岿然不动。可是，不曾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的一举一动，仍然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所有的冷静、沉稳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蓦地，耳边回响起了方才朱念雪质问他的那些话：你如果根本就放不下他，你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一把？
既然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就舍得让他自己一个人？
就最后的日子了，你就打算人生就这么走向终点是吗？
不，我不想。我不想就这么结束了，我不想……
朱一龙终是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那人的侧脸，专注得像是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人。他缓缓倾过身子，抬起那只干瘦、布满青筋的手，一寸一寸地伸过去，动作轻柔至极地搭上了白宇捧着碗的手。“小白，我不想你走。”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语气，不是恍如，却已经年。
白宇低下眉头，望向了那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微微弯起唇角，眼眶隐约有水光闪烁，“这句话，你当年怎么不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