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相思(2)

哎~月有太阳追着走追着走
妹有阿哥唱山歌呦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
七天后已是七月初八，月亮圆了一半，很早就高高地悬到了天空中。
这巫山云雨已然过境的石柱山寨，千百年的过着祖先的日子，仿佛疏忽了世界，也被世界所遗忘。
夏夜的空气极其柔和，微风摇曳的空气中，有青草的香味，有甲壳虫的气味，有泥土的气味，还有那半熟了山果的香味。
当这松杉茂密芳树四合的山寨以及寨前的那片小平原，整个被夜晚占领了以后，从寨子里那座的青石碉楼向下望去，莹莹的月光铺满了各处。
在碉楼下的那块平滑坚硬的磐石上，一个有如磐石般男子坐在那里，他身着撒尼族人的衣服，宽阔的臂膀上刺着吓退敌人的图腾。
在他身旁是一团白色东西。原来是一个白衣的女孩儿，正把她那长发散乱的美丽头颅，枕在这年青人的大腿上，安静无声的睡着。女孩儿那张尖尖小小的白脸，似乎是被月光漂过的白色瓷器，温润的如被一巧匠反复打磨的造物。
黑发如瀑，泽泽有光。
那宽肩膀的男子把头低下去，抚摸了一下那神鬼用夏夜搓成的头发。
平原远处的河湾那边，有吹芦笛的声音，有唱山歌的声音。他俩的身边有萤火环绕，似一群小仙人来祝福这对恋人。
身为唱歌高手的男人，唯恐惊了女人，惊了萤火，轻轻的唱了起来：
“梦里赶山不见山，
阿哥思绪万万千。”
女孩儿在朦胧的梦里把头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在梦里回应着：
“
妹道谁让来寻我，
阿哥路上慢些赶。”
他以为女孩儿已醒了，但侧耳听下去，女孩儿把头偏向月亮静静地睡着。于是他接着轻轻的唱道：
“他们都说我的情歌子似酒，
一首歌可如同一斤酒使人醉一天，
可你那蘸了蜜的语言，
只要一字便可在我心上甜一年！”
女孩儿仍然在梦中答到：
“
冬日的风请走远，
海上的风请走远，
这小船经不住狂风巨浪。
请轻轻地吹，温柔地吹，
把花吹开，但别把花吹落。
体在风中要让强健的臂膀搂抱，
魂在梦中要让坚贞的爱情滋润。”
这两句仿佛说中了那男子的心意，他不再接唱，而是把那女子搂的更紧。他们虽是新好的恋人，他却感觉他们认识了很久，就像一颗漂泊的船终于找到最初的港口。
他忍不住看向那女子月光下皎洁如雪的脸庞，那半启的朱唇如玉一般华润，好像什么美好的事都从这里出来，她的歌声、她的情话、她的痴嗔……男子低下头，慢慢地朝那朱唇靠近，直到两唇相交，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他吻得忘情，吻得那女子醒了过来。她如梦未醒般，轻轻地配合那吻上来的魔鬼之吻，本来洁白的脸颊上泛出了一片红晕。
直到这感觉越来越清晰，少女的羞涩还是让她推开了那炽热的嘴唇。
少女仰望着她倚着的男子，“升哥，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风浪大的很，大到把你从我身边推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