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尘埃》（沈巍X夜尊）第三十五章(2)

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没想到沈巍会记得那么清楚。其实想家的不止他一个吧？
鬼面擦掉眼角的泪，看着沈巍一点一点还原那从来没忘记过的家。
墙角立着的是捉鱼的木叉，墙上挂着的是打鸟的弯弓，方台边放着的是赶走幽畜的铁片，被磨成了刀的样子。
站在挂着弯弓的墙边，沈巍停下了幻化。鬼面只是看着他，他知道沈巍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的事。
那一年，幽畜突然大举进犯，屠了附近好几个村庄。他和哥哥也是被幽畜的嘶吼和人们的哀嚎惊醒的。
不等他们有所准备，幽畜就闯了进来。在混乱中，幽畜在这面墙上留下了很深的爪印。
他和哥哥虽然侥幸逃出去了，但是一路上不止幽畜阻拦，还有那乱世之中的各路势力。最终将他们分开了……
沈巍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在墙上抹了一下，爪印也随之浮现。
过往是温馨的，艰难的。也是苦涩的，不该被提起的。
鬼面只是想再造一个家，去还原他们小时候的陪伴。没想到却勾起了这么多回忆。
他调整心情，笑着问沈巍:“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沈巍也从回忆中走出来，他转身看着鬼面说:“当然记得，小的时候你很懂事，哪像现在？”
鬼面装着委屈的问:“现在怎么了？我不是也很听话吗？”
沈巍笑了:“是，现在也很听话。”
鬼面问:“那你喜欢小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巍说:“都是你，有什么区别？”
鬼面说:“当然有区别，我要幻化出来一个你喜欢的。哪天我不在，他就可以陪你了。”
沈巍摇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样子。”然后问:“你为什么会不在？”
鬼面笑容僵了一下，敷衍的说:“我的意思是万一哪天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来这里看看懂事的我呗。”
沈巍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鬼面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他们并肩坐在干草堆上，透过不存在的门看着外面的风景。
鬼面靠着沈巍，头枕在他的颈窝。难得的安静。
沈巍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是鬼面这么安静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他问:“怎么不说话？”
鬼面说:“不想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过了很久，鬼面似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轻的会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对沈巍说:“哥，再给我绑一次头发吧。”沈巍转头看鬼面，不明白他的意思。
鬼面坐直了身子，头发一点点的生长，变白，最后停在腰际处。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一袭白袍。他笑着问沈巍:“好不好？”
沈巍也笑了:“好。”说完瞬间也生出长发，黑袍加身。
他单膝跪在鬼面背后，像小时候一样给鬼面编头发。
手指抚摸着鬼面的一头白发，沈巍一绺一绺的把它们编在一起。他很想问鬼面这白发的缘由，可他知道鬼面一定不会说。
他们分开的太久，误会又太多。当所有的矛盾揉成一团，想解开就不容易了。
鬼面只是笑着享受哥哥的照顾，脑海中都是小时候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样子。似乎他们从不曾长大，那些后来的纷争从未发生，他们没有过刀剑相向，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浮华一梦。
那一晚，他们是在幻境中度过的。他们相互依偎着睡去，梦中都是年幼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