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诡村

子路岚趴在这个不知名的沙滩上已经数个小时了，红色的救生衣被海水冲散在这片沙滩的各处。惟趴在他的背上，还在昏迷着，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意识也难以保持清醒，好几次短暂恢复后又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事实证明脑子一热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游着泳渡过印度洋这种事情听起来充满了浪漫色彩，可实际上却和现实版的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一样的可笑。
子路岚乘着自己做的简易“救生艇”下海之后不久，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带着这么多的救生衣，基本上是能保证不会沉到海底了，可移动起来耗费的力气也是成倍的增加。人的力气总是有限的，实际上从中饭过后，他们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夜幕慢慢降临，身体也渐渐脱力，好在现在正值盛夏，夜晚的水温也不会下降太多，否则他们甚至要面临被冻死的危险。子路岚不知道这个夜晚自己是如何度过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拼尽全力地向前方游着。
夜幕之下，海水带着这个奇形怪状的“救生艇”浮浮沉沉，上面承载着那个臃肿的身影，显得笨拙又可笑。
子路岚感觉四肢开始渐渐麻木，强烈的疲惫感席卷大脑。
他的意识也越来越微弱了，可是背后近在咫尺的轻微的呼吸声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
脑中停止了其他的一切思考，只剩下一句话在其中反复地回荡。
游到……对岸！
没人知道执念可以产生多大的力量，但子路岚确实奇迹般的撑过了整整一个夜晚。清晨的第一缕微光洒落在海面上的时候，他感觉全身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只有四肢还在机械性地划动着。
子路岚不知道的是，他的拼尽全力并没有换来多大的进展，想要游到非洲大陆，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应该……快要到了吧？
子路岚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眼前还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海平面。他努力地微睁着眼睛，却看不到终点。
恍惚中，一声轻轻地叹息仿佛电流般穿过子路岚的大脑，本来极度微弱的意识突然间变得清醒了不少。
“惟…..你醒啦？”子路岚想要笑一笑，来向她表示自己状态还不错，可是面部肌肉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喉咙里发出的也是干枯的声音。
“你是……笨蛋么......”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可能是吧，我自己其实……也觉得挺蠢的……”
子路岚没有回头看她，还在不停地继续向前游着。
惟的声音沉默了许久。
“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的，我那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最后说的那些话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不是为你啊……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服输而已……”
“可你这就是在自杀，而且还带着我一起。”
子路岚的嗓子里发出沙哑的轻笑声：“对不起啊……你会原谅我么？”
“绝对不会，我现在如果能动的话，绝对……会给你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