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先生 0.序章(2)

克劳恩很不耐烦，他招呼来的护士已经架起了他。但这时候他突然认出了克得菲洛露出的怀表——来自北方贵族的奢侈品怀表，相当值钱，但他只在雪山以西见过一次，还是一位逃亡者。
“先生，你是从哪里弄来这块怀表的。”
“我曾经是北方人……我也拥有过一块差不多的怀表，后来我把他赠给了一个朋友，一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比我小……我记得很清楚，22岁。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但是我记得他很有志向，他要干一番大事业……”
“克得菲洛……”
克劳恩医生摘了他的眼镜，盯着克得菲洛。
“我们见过，对吗。”
克得菲洛瞪大了他的眼睛，颤颤巍巍的挤出了一句话。
“克劳恩先生……”
“克得菲洛，我以为你是重名的……你还记得吗？二十多年以前……你还很年轻，我还不是一个糟老头子的日子。”
“二十多年前……你是……轮道森，轮道森先生……”
“不对，不止二十多年，大抵有三十多年了，太久远了，您多大?”
“我吗……55了。”
“32年。”
“我记得当时你才23岁。”
“23岁……”
克得菲洛哭了起来。
“别哭了，克得菲洛，别哭了，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能完全理解你现在的处境。”
天上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一时黑暗的如同深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同样的倾盆大雨，同样的电闪雷鸣，只不过是凌晨。一名小说家正在吃力的写着手中的文稿，我们的新晋小说家克得菲洛的眼睛布满血丝，却还是不敢眨眼。他痛苦万分但一刻也不敢停笔，就像着魔一般书写着那部还没有出版的小说。有一股巨大的推力驱使着他去写下这一段段文字，可书中的反派角色却仿佛能钻出书杀了他，伴随同样一声惊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写的什么呢？东南的太阳城自大元帅出殡后就一直流传着闹市中存在着能穿越时空的树洞的传说，树洞的那一头，是跨越山海超越时间的遥远大陆上的富饶帝国，克得菲洛不能一睹着树洞传说的真伪，但是树洞后帝国的传闻激起了他创作的欲望，却不由得越陷越深，一切似乎都是鲜活的，都是血淋淋的。
一夜未眠的克得菲洛筋疲力尽，却根本睡不下去。窗外的雨平缓了下来，变的淅淅沥沥。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在战栗，在颤抖，快要哭出来了，从抽屉里颤颤巍巍的拿出小刀刺向了自己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克得菲洛清醒了不少，用烈酒消毒而后以绷带缠绕住伤口，整理好文稿放入公文包，迅速穿上大衣打上雨伞下楼了。
此刻的他感到更加的恐慌，有东西在盯着他，他知道，书里的反派人物没有放过他，而是追随着到了现实。推开楼门，寒风袭来，不由得神经紧绷，裹了裹自己的大衣。
湿润的空气，潮湿的土地，一切都是如此的泥泞，疾驰的车辆溅得路边哆哆嗦嗦的乞丐一身污浊。克德菲洛抛下了十块钱，结果涌上了更多可怜人。小巷子终日隐蔽在阴影之中，宿醉者的呕吐物和不知谁的尿液交织在墙壁的青苔上，剥落的墙皮惊走了腐臭垃圾堆的老鼠，雨水将气息压制让他得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