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风华：人间有你是花开(4)

李隆基精神一振，而乐声也适时响起。
杨玉环听到乐声的时候，一只脚刚刚迈上小桥。
是没听过的曲子。
只听到起首的几个音节，她就这样确认。
杨玉环善舞，而宫里之前的曲子早就让她研究得透彻。
而这一首显然是新作的。
明月缓缓升起，水面上映着淡淡辉光。
宫商角徵羽在空气中流淌，缥缈高远的旋律，仿佛下一瞬间就让人羽化登仙。
杨玉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霓裳羽衣。
她楞了一下，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笑容。
那一霎，月光仿佛都因此暗淡。
她轻轻挣开了宫女的搀扶，轻移莲步，走上了桥头。
没有排练，也没有任何构思，她就那样在桥上舒展身体，伴着旋律起舞。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光景。
朦胧的光辉中，那集万千灵秀的女子身着纯白的羽衣，且行且舞。
柔软的衣摆漫卷，似那巫山的云。云卷云舒，间或泄出一抹月色；
薄纱下的肌体柔软更甚丝绸，时而回首，时而展袖。如仙鹤临尘，亦似羽鹊传喜。
素白的衣袖在玉臂轻舒间绽放，如苏醒的睡莲，一片一片展开她的花瓣，露出如花笑靥。
曲是仙曲，人如谪仙。此景只应天上有。
若说太白一啸便是半个盛唐，
那另一半，当在太真月下一舞中找寻。
而映在李隆基眼中的，是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
眼中眸光流转，更甚水中的月，却仅映照着他的面容。
仿佛天地间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不知何时，杨玉环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
然后面带狡黠地向他探过身，在他耳边轻语
“陛下？”
这时，同样陷入呆滞的朝臣宫人们才刚刚缓过神来。
“贵妃娘娘千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席卷了月下的华清宫。
杨玉环傍着李隆基入座。
“陛下。”
“何事？”李隆基正在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艳，试图挽回刚才看出神了的尴尬。
朕的天子威严啊，都让你给毁了。
“这曲子甚好，简直似那广寒宫阙上仙子伴舞的仙曲，不是宫里原有之物吧？”
咳咳，李隆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丫头，怎地就这般机灵？
李隆基一时竟忘了自己准备好的措辞，却没有发现杨玉环正带着几分窃笑，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窘态。
“贵妃真是冰雪聪明……没错，这曲子正是朕前几日神游太虚时误入广寒宫，广寒仙子所赠。”
“哦？顺便还送了陛下件霓裳羽衣？”没想到杨玉环不依不饶，接着发问。
笑话，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发觉这曲子和霓裳羽衣本就是相配的。
能瞒过杨玉环?
“这……”李隆基这下子真找不到词了。
突然，一股香风袭来。
还未反应过来，温软的触感已经覆上脸颊。
“你……”未等他细细品味，那抹温存却是一沾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