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十九

“我当然知道，这个阵图是我画的，最早关于九幽之眼的秘闻也是我传出的。”
耳朵尖尖的少女和顺地低着头，没有看到润玉脸上的震惊神色。
就在润玉带回邝露的前一日，这个历来只略有耳闻，在六届很没有存在感的妖界长公主、夙魈的大女儿，私下里呈了拜帖，附上半册九幽之眼祭献的仪式与阵法，其中所绘的残缺法阵正与他从前救下邝露时所见的法阵完全吻合。
他立刻秘密召见夕颜，询问资料的来历，她却径直跳过双方的寒暄试探，表明不仅知道资料来历，且残缺的部分也正在自己手中。
润玉压下心头惊疑，沉吟着问她：“本座倒是好奇”，他将白瓷茶盏在桌案上搁下，“斗姆元君都无从知晓的魔界往事，你一个妖界公主何以如此清楚？”
唤做夕颜的少女居然说，九幽之眼的献祭法阵是自己所绘。
“陛下应当听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夕颜抬首看向天帝，纵然再大胆无畏，终究年岁尚轻，坚定的神色中不免掺入一丝紧张。
润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复又端起桌上茶盏：“说来听听。”
有趣，敢同他谈交易的人，许久不曾出现了。
“我父王要立新太子，立的是谁，陛下想来已经有所耳闻”，进入正题，夕颜机警而敏锐地捕捉着润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而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我父王膝下，既有过一个太子，便不必再有第二个”，夕颜字字铿锵，眼中隐隐含泪，言语间竟有十分恨意。
润玉眉头微锁，六届皆知，妖帝夙魈曾有过一名出类拔萃的嫡子暮风，文武双全，资质过人，与夕颜公主俱是妖界王后蓝琴所出，乃是孪生兄妹。
可惜天妒英才，暮风在一次王室围猎中遭遇妖界叛党伏击，早早殒命。妖帝痛失爱子，大受打击，幸而不久后侧妃桃姬生下一名男婴，夙魈才得以释怀，亲自赐名逢喜，百般宠爱。如今妖帝日渐年迈，已初现衰微之兆，扶植爱子顺利继承王位，便显得迫在眉睫。
“莫非你兄长的变故另有隐情？”润玉好奇问道。
“哼”，夕颜冷笑一声，“不过又一个色令智昏的庸俗故事罢了，多说怕是会脏了陛下的耳朵。”
润玉心下大致已了然，既是家事，便不再多问，只是，妖界权力更替他不在乎，但若造成时局长期不稳，怕是又会祸及无辜生灵，他作为六届之主，便不能听之任之，“妖帝姬妾众多，膝下尚有四子三女，私情不论，你父王公务上鲜有错处，本座得知道，除了逢喜，本座将来是站在哪一位储君的身后。”
她唯一的兄长已死，难道竟想亲自参与王位的争夺？可妖族鲜有女君即位，如此行径怕是困难重重。
少女正色：“陛下，妖界长久归顺天界，但此事终究是妖族内部恩怨。夕颜冒犯天威，所求不多，只要陛下此番袖手旁观，无论鹿死谁手，下一任妖帝自然而然会出现在陛下眼前。”
现任妖帝夙魈贪财好色，却有一副合纵连横的好本领，最擅长借势，否则也不能坐稳今天这个位置，王后一脉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看来是要抢先一步将他的盟友逐步分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