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藏明】鸣蝉秋（霭秋番外）(4)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塔坦尔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话。从来没有别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仅剩的左眼中涌出来，在脸上留下一片冰凉湿意，被风沙刮过，涩涩地疼。青年有点慌神，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却忽地被他捉住手。塔坦尔抬起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努力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那说好了啊，你要陪着我的。”
青年心底蓦然一恸，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反手握紧了男孩的手。
塔坦尔央青年教自己写字，青年就去收集了一些山羊的毛做了支简易的毛笔。塔坦尔学的第一个字是“煦”，这个字看起来很复杂，他不知道为什么阿秋一开始就要教他这个字，青年也没有解释，只是有些固执地要他一定要学会这个字。
他们还去看了三生树，很多年轻男女都在树下祈求，塔坦尔那时只是觉得三生树很好看，对它的含义却并不很感兴趣。他们同骑着骆驼行走在被月光照得皎白的沙坡上，驼铃声伴着夜风悠悠荡出很远的距离，塔坦尔靠在阿秋的怀里睡的正香，青年解下驼峰上的装载着的毯子，轻轻把他围住，将风沙和寒意都隔离在外面，塔坦尔无意识地往青年臂弯里缩，毫无防备，甚至满是依赖。青年的目光变得悠远而伤感，一人一驼的影子静静投射在沙地上，突然显得空旷寂寥起来。
“你想不想让眼睛恢复？”青年某一天突然问道。
塔坦尔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有办法？”
青年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坚定地点点头。
塔坦尔的表情由怔忪，到震惊，再到狂喜，他跳过去一把抱住阿秋的脖子，开心地大叫：“真的吗？！阿秋你好厉害！我好喜欢你！”
少年人的感情来的迅速，炽烈而直白。
青年只是安静地笑着，与他一同分享着这一份喜悦。
夜半，满月。塔坦尔有些局促地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贴在大腿面上。他抿着嘴抬眼看着阿秋，阿秋依旧是一袭黑黄相间的衣裳，上面暗纹流动。
阿秋蹲下身，双手捧住塔坦尔的脸，缓缓将头靠了过去。塔坦尔紧张地闭上了眼，他感觉到右眼睑微微一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轻轻贴在了眼皮上。早已干瘪失火的眼球下一刻突然涌入了一股清凉的东西，缓缓充盈着整个眼眶，他感受到了早已不复存在的眼球像一只水囊一般渐渐变得圆润饱满，甚至随着他的情绪微微颤动着。
如同久旱的沙漠得到了甘霖的滋润，他的心脏也随着这种奇异的感觉雀跃着，仿佛要跳出胸口。他悄悄把左眼睁开了一丝缝隙。
他看到他的阿秋浑身散发着暗金色的淡淡光芒，背后的光芒中若隐若现着一对半透明的膜翅，上面金色的复杂纹络闪烁流转，美的令人窒息。视线往上，他看到了一双深沉温柔的眼，那眼里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慌。
“……阿秋？”
半晌，他听到一个陌生的低沉温和的声音：“很快就好了，没事的。”
塔坦尔不明所以，他有些慌了：“阿秋？阿秋！你能说话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没有得到回应，他甚至挣动起来，“阿秋？怎么了阿秋你说话呀？！我不要眼睛了，你回答我呀？”但是他马上浑身冰冷地发现，他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