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药糖（十二）

众人缓步寻找避风的地方，终在林子里一处空地落了脚。几个仆人拿了几块遮风的的布，用绳子系在树上，将几人围在了当中。又寻来一些干树枝，用随身带着的底火点着了。
火光映得几人的脸红彤彤的。郭麒麟惯是有点怕冷的，手往前伸着烤火。阎鹤祥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郭麒麟披着，被郭麒麟拒绝了。
“哥哥，这天气寒冷，我穿的足够，哥哥也不要冻坏了。”
阎鹤祥坚持要脱：“你且放宽心，这些年来只要有你在旁，我何曾生过病，这一次，也不妨事。”
“哥哥若是冻坏了，我们还得劳心出来照顾哥哥。这天寒地冻的，自己尚且顾不得自己，哥哥可莫给我们增添负担。”
杨小姐这时搭了话：“阎少爷你就穿着吧，小郭少爷说得对，这天气寒冷，大家都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阎鹤祥并未再坚持，只是靠近了郭麒麟，拿手将郭麒麟揽到了怀里：“这样靠着暖和些，你且别再拒绝了。”
郭麒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靠着。总想起曾经来，自己记事早，能想起自己二三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哥哥带着自己去田里捉蝴蝶，回来路上自己筋疲力尽的，就是这么靠着哥哥的怀里睡着了。其实当时自己半路就醒了，但为了能多靠一会儿就不睁眼，觉得在哥哥的怀里就有安全感。哥哥那时也不消停似的，一会给自己掖一掖被角，一会儿拿手在自己脸上摩挲，自己总觉痒痒的，却不能醒过来，怕被发现是装睡。
“一晃已经十几年了啊，”杨小姐看着火光，感叹着，“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我透过红盖头看见你就站在大堂的旁边，探头探脑的。我当时还给你带了些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杨小姐……”郭麒麟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这个嫂嫂，原本是打算对你好的。我知道你们兄弟间感情好，这些我都知道，嫁进你们家之前，我都打听过了。”杨小姐的眼里像有泪似的，却还没流出就被火烤干了，“其实那天的事情打击不算大，我之后又投了无数次拜帖，都没有回音。我去过你说相声那个茶馆，听过你唱的戏，那时候，我就知道，阎少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娶妻了。”
阎鹤祥听着话头不对，赶紧制止：“杨小姐，这事情已过去多年……”
“阎少爷也知道已过去多年啊。”杨小姐拿出条帕子来，在自己眼下擦了擦，不知是在擦灰还是在擦泪，“这么多年，你不依然未改初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