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就照这儿一会

阳光就照这儿一会儿
他睁开了眼，周围是黑的。
打开台灯，稍微亮了一点，他打开窗帘，外面还是黑黑的。他有点口渴，去接了点水喝，坐到书桌前。书桌前面是窗户，不过太阳很少照到这座屋子，太偏僻了，像树上的叶子——最里面的叶子一样。当初和她因为这事抱怨很久，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抱怨了。
他打开抽屉，翻了翻。发现没有他想要的，又拉开一节抽屉，没有。他找了一会，看了看手，放弃了。拉开窗帘，尽管觉得这个窗帘有点多余，但是一直放在这里，算当个纪念，即使它偶尔会挡着风景和阳光。他坐着，想今天能不能看到太阳，拉开了窗户，风吹了进来，窗帘在飘，有点冷，他又把窗户关上了。在地上随手捡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点燃一支烟，昏黄中又多了点亮光。吐出一口烟，然后拿了一本右手边的书，泛黄，夹着一沓沓的纸，里面是他写的话，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话。他又吐了一口烟，看到某一行，就把烟熄灭了。叹了口气。
把书合上，放到原处，用手摸了两下封皮，抿了抿嘴，很干，又喝了一口水。他把窗户打开了一个缝，把烟灰撒了出去，顺便通通风，以前这里可不允许有这种味道。
他有点饿了，站起身，把外套穿好，走向厨房，起身不小心踢倒两瓶空酒瓶子，没有管，摸着黑走到厨房。冰箱门有几处黏糊糊的，残留着几张带字的纸片。他站了一会，回去了，坐到书桌前。
外面的天稍微亮了一点，他又拉开一小截窗户，这是唯一的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其他的窗户都被其他人的房子挡住了。他就坐在这想。以前偶尔会一起坐在这，等着那几分钟的太阳，等着它慢慢扫过每一处角落。
可阳光就照这儿一会儿。
那段时间，凳子修了又修，碗盘换了又换，他们之间补了又补，镜子还是碎成两半。那后来的事，一起养的鸽子飞走了，没再回来，都没再回来过了。
后来多了些瓶子，多了些灰，多了些味道，都铺在地上。每天晚上打开电视，频道换来换去。在躺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地板上，瓶子随手就滚到地上，灰也飘的到处都是。房东是个好说话的人，只要按时交房租，这些东西都不管。他扔掉了所有有关的东西。可没几天就又找了回来。
想到这，他好像知道他没找到的东西放在哪了。他走向客厅，扶起门前的垃圾桶，翻翻找找。找到了之后，放到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戴上，回到书桌前，取了下来，放在盒子里。
他还想回想一点以前的事，头有点疼，放弃了。
外面天又亮了点。他看了看表，坐着没动。
喝了一口水，拿起来桌子上的照片。他擦了擦灰，嗅了嗅，又放了下去。抬起了头，叹了口气，像吐了点什么东西出去。摸了摸胡茬，扎得手有点疼。
他又拿出来那一沓沓的纸，是这里的所有物品最干净的，带着清香。算是这里保存得最好的了。摊开，字密密麻麻，把台灯调到最亮。看着纸，笑了起来。换了一张又一张，带着微笑。
很久，外面天亮了，阳光终于找到这一处藏匿点，把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打开盒子，把它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