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31）惧(2)

你向来不喜欢回忆不快的往事，所以五岁之前的事情你几乎忘得差不多了，剩了几件勉强能记得的也被埋在所在记忆深处从未取出过。在你心里，五岁那年就相当于重生，没有过去的无名氏，只有现在的卡沙。
“过去无法否定，现在仍存在虚伪。”它用你的声音在说话，你后退了，可是无路可退。“我没想过否定。”
“可是你完全摒弃了我。”你不晓得五岁的你表情是否有如此木然，一句话瞬间投了个照明弹进漆黑不见底的塔底。
每天在树底下捡拾一片攒起的落叶、磨破的童话书、小朋友手拉手围成的具有仪式感的圆圈、冷掉的食物被窝洗澡水……
不该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已经窥见了一隅。
戴着耳机的小鬼没注意到你的梦呓，整个人陷入到沼泽的无力，你伸着手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几番无果。污泥已经快要淹没你的头顶，堵住你的口鼻令你窒息，绝望而垂下的手忽然间被牢牢抓住，握在另一个冰凉的手掌中。“小卡，小卡……”有人的呼唤比北边来的战马蹄声还要急促。
镜中的卡沙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他找到我们了，逃不掉的。”
两面性只有一方沉默示弱，另一方才会占据胜利领地，如何打赢这场仗，或者说你原本就希望哪一方胜出，完全出自你个人的意志。
有个人将你从坠落中直接扯了回来，清醒后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张面庞击碎泪腺的阀门。朱星杰安静的抱了你很长时间，手掌一下又一下抚着你的后背，身体的颤抖也逐渐跟着缓慢平静下来。
“我没事了杰哥……”体温还是低，冷汗冒了一身，小鬼从房间拿了条毯子来给你盖上。毕雯珺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从书房走出来，被暴怒的小鬼一把扯住领子。“你刚给她喝的什么？！她只是小睡一会人就变成这样！”房顶都要被这声吼给震塌了，屋内大狼应该是吓到了，在门内叫了两声。你自行撑着沙发推推朱星杰让他去拦着小鬼，“鬼，别人还在休息。”
毕雯珺并没有特别意外，只是等朱星杰将小鬼拉到一边之后大步走过来查看你的情况，而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喂进你嘴里。奇怪的是这入口即化的药丸居然能让你没多久身体就渐渐恢复了力气。
“现在好点了吗？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语气满是愧疚，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帮你擦拭脸上的泪痕，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来不及放得柔软，朱星杰便直接插入了你们中间推开他拿着手帕的手。
“作为医生不是应该在把这种未知效果的药给患者服用时在一旁守着随时解决突发的副作用吗？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毕雯珺连解释都没有，半垂着睫毛。骄傲的人低头了，你却没有之前期望之中他向你服软那天那么开心。“跟你没关系，是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客厅的气氛还是很凝重，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朱星杰握住了你的手。他是隐约知道你在孤儿院发生过的一些事的，即便那院长不说也能从他闪躲的表情看得出来。
“你有我们。”这句话跟当时那句跟我回家对你的影响力是一样的，眼眶窦然湿润了，你抿唇把眼泪憋回去，张开嘴嗷的对朱星杰雪做的白手臂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