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执离 60-61 by堇狸(3)

进半里，退半里。
攻一刻，守一刻。
这时战时退的局面，几乎消磨尽毓骁和执明所有的耐性，真正承受焚心磨折的，却在天璇宫中。
四周众人早已退下，独留陵光一人安安静静坐在床侧，入目所及，皆是自小关于这皇宫的记忆。奢华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幼时玩闹的痕迹……
马壮兵强，开疆拓土，像是梦一场。
公孙钤在门口站了许久，看陵光靠坐在素色床帐边，一双手紧攥着纱帐，抓了又松，松了又抓，他只有靠着这小小动作宣泄情绪。
派出去的探子一无所获，强征军饷令百姓叫苦不堪，科举选士也暂搁置，朝中议论颇多。
陵光尚在出神，未曾听到开门的声音，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将皱巴巴的纱缎从他指间解救出来。
“乖乖吃了药，有一个好消息说与你听。”副相守礼，很少这样说话，连日来低沉扫开一些。
陵光一张小脸几乎埋进药碗中，三两下咽了乌漆墨黑的苦涩汤汁，一脸期待地看向副相。
“我们的人之前在慕容黎眼皮底下，送不出消息来，如今城中无主得了机会。裘振只是被软禁起来，没有多受刁难。”公孙钤略一沉吟，将慕容黎存着劝降的心思隐去未说，“既然天权仰仗地势天险，我们奈何不得。那就只能从越支山，断遖宿后路。”
“遖宿人谙熟越支山一带地形，为何突然要如此冒进？”
公孙钤抬手擦去他唇侧沾的一点药汁，“慕容黎失踪之事有诈，仲堃仪来信，劫到那个是假的。按骆珉所述情势，慕容黎未必有本事金蝉脱壳，那就是早有预谋。”
陵光料到仲堃仪可能失手，却不想一开始就中了对方计中计，“故意被擒，他想拖延时间。”
“慕容黎虽拖到了援军，但联盟脆弱。”公孙钤神色淡淡，声音笃定，“断遖宿供给，集中精锐猛攻天权大营，仅天权一方折损惨重，天权国主心生嫌隙，而遖宿百口莫辩，还何须离间。”